“去军营吧,”秦毅用手背胡乱摸了摸血迹,又问道,“我让你们去找的人找到没。”
“还没有。”
“加大力度找。”秦毅无力地闭上了眼,慕慕你在哪儿啊,再找不到你,我快撑不住了。
知道秦毅的身份后,沈暮心里反而安定了些,他强撑着处理完沈朝的丧事,收拾利落后,深呼吸一口,带着沈溪去往将军府,不管秦毅如何作答,他只求一个结果,不管这个结果是好是坏,只要平安说清楚,他便再不纠缠。
他带着沈溪心情忐忑地走近将军府。
远远地就看见将军府门口张灯结彩的,好不热闹,心下疑惑不已。
带着沈溪快步上前,拉住一位前去将军府贺喜的客人问道“打搅了,请问这将军府在办何等喜事。”
这人见沈暮身着缟素,先是面色不虞,而后还是蹙眉回道“办得自是大将军贵子满月之喜。”
沈暮愣了一下,然后又问道“你说的大将军是威远大将军秦毅么”
那人睨了他一眼“不然大庆还有第二个大将军”
沈暮彻底僵住,四肢僵硬得厉害,明明天上还挂着明媚的太阳,他却如坠冰窟般牙齿打着颤,握着沈溪的手都寒气入骨,冰凉刺人得紧。
那人见他呆住,不知所云地摇摇头,没再说什么的提着贺礼进到将军府门里去了。
将军府门口有两位带着大红花的仆人在迎客,沈暮僵了一会,又抬起麻木的腿走向那两位迎客的仆人,不死心地又拉着仆人问道“小哥,请问一下,今日当真是你们家大将军之子满月之喜”
被拉住的那仆人看见沈暮一身白,当即就不耐烦了“你看我身上的大红花和这府门前挂着的喜绸这还能有假”
“那”沈暮狠狠地咬了咬牙,牙龈瞬间被挤压出血,“那你家大将军可曾娶妻。”
沈暮问完这句话,自己都觉得自己挺不要脸的,可他就是固执的想要一个结果。
那仆人皱了皱眉,极度厌恶和敷衍地回道“孩子都有了,你说有没有娶妻。”
“那”沈暮拉着仆人的身子险些站不住,他张了张口,还待要问些什么,
另一旁一直站着的仆人更加不耐烦了,走过来扯过沈暮,往前一推,甩手道“哪儿来的胡搅蛮缠之人,如此大喜的日子,穿着一身丧服到我们将军府门前,恶心谁呢。”
沈暮身子本就处于摇摇欲坠的边缘,这会被他仆人一推,向后退了几步,一个不稳,踉跄摔倒在地。
沈溪见状,冲过来,大力地顶撞着那个推沈暮的仆人,直把他也推倒在地,怒斥道“你们怎么推人呢”
“嘿,”那仆人从地上爬起来,不屑地看着同样也是一身白沈溪,“这里还有个小奔丧的呢,你们这一大一小特意来捣乱的吧,真晦气。”
沈暮的身子抖得厉害,一半是气的,一半是心寒的,这仆人说得没错,他可不就是个晦气的。
他竟然在人家夫人孕期恬不知耻地勾引别人的丈夫
他怎会如此不要脸他怎么这么的下贱他哪里还有脸来这他简直肮脏得令人作呕
沈暮自己开始厌恶自己来。
转瞬间,他那颗跳动的心枯萎掉了,心上被人挖了窟窿,里面填满了污秽,他再也忍不住,从地上爬起来,狼狈地跑离开将军府。
当沈溪找到他的时候,他一身缟素沾满了污渍,正蜷缩在一个没人的角落,十指抓得墙面上到处都是血,一下又一下干呕。
呕得撕心裂肺,呕得地上的唾液里满是血丝,呕得仿佛要把五脏六腑全给吐出来一般。
沈溪从未见过如此痛不欲生的沈暮,他上前紧紧地从后背抱住沈暮,明明沈暮是个比他年长的许多的大人,他此刻抱着他,竟然感觉不到任何重量,衣裳之下,已经没了皮肉,只余下一具行尸走肉的骨架。
被人从后背抱住,沈暮明显地僵了一下,而后沙哑着嗓子道“别碰我,我好脏。”
“不脏,不脏”沈溪拍了拍沈暮身上的灰尘,眼泪大颗大颗的掉,“洗干净,小舅舅又是香香的,一点都不脏。”
沈暮闭上眼,任由泪水在脸颊滑落,低声诉泣道“小溪,舅舅洗不干净了,永远都洗不干净了。”
他以男子之身,勾引了有妇之夫,还是在人家夫人孕期之时,他怎么可以这么龌龊,他竟然还有脸来问一个结果,早在他对秦毅动心思那一刻,他就没脸了。
父母走了,姐姐也走了,只剩他留在这具污泥浊水臭不可闻的皮囊里活着,毫无意义。
“不会的。”沈溪哭着拍打着沈暮缟素上的污渍,拼了命的想要把那些脏东西给弄掉,可是不管他怎么弄都弄不掉,他只得歇斯底里地哭道
“小舅舅,你别不要我。”
“你别丢下我,我只有你了。”
“我求求你,你不要离开我。”
“”
小小的沈溪不太明白沈暮说的脏是什么意思,他只知道如果他弄不干净这件衣服,他的小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