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地注视着他。
“小楼,你不该一个人来。”
他兄长沉声道,“若不是应龙君传信于我们,你还想隐瞒多久难道你以为,想要保护族人,就只有你一个吗”
“我但是,青鸾”
“要来,就让他来罢”
师小楼兄长大步上前,袍袖一展,毫不吝惜地将灵力注入阵法之中。
“都说不平则鸣,青鸾既然心有不平,便不可能永远沉寂,终归有放声长鸣之时。”
“这三千年忍气吞声,也该有个尽头”
最后,西州。
鹓鶵一族没有元婴期以上大能撑持,从一开始便是五凤中短板,这一刻尤其岌岌可危。
凌青月等人拼命撑持,却只觉得自己灵力如同泥牛入海,在浩渺无边魔气面前,不过是沧海一粟,杯水车薪。
“至少,如果能使出灵火哪怕要以魂魄为代价”
“不行我们血脉太稀薄,用不了五凤灵火”
“可恶,凌宗主和嫡脉长老都在做什么天魔复生,他们当真毫不关心吗”
五凤皆有驭火之术,只是不如凤凰火一般效果拔群,能够涤荡一切邪魔外道。
在灵力不足情况下,若是点燃灵火,以自己神魂为引,便能发挥事半功倍效果。
“还愣着做什么”
凌奚月额角渗出一层薄汗,转向一边死里逃生、不知所措凌川等人叱道,“若是不能阻止天魔,今日所有人都会死在这里你们都是父亲弃子,事到如今,难道还不明白吗”
“鹓鶵我们从来都不比任何人高贵一朝天地倾覆,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你我都不过是草芥而已”
凌奚月不擅长这种义正词严演说,但他擅长模仿舒凫,模仿她每一个细微表情,每一处慷慨激昂顿挫。
幸好,他一直都是个优秀演员。
“我我明白了。”
也许是为凌奚月不同以往气势所震慑,凌川面色惨白,战战兢兢地举起一只手来。
“我,我来。我还不想死”
“这,我也不想啊”
“二公子,你是不是知道该怎么做”
“我们需要做什么只要把灵力注入阵法之中吗”
“呜哇啊啊好痛啊我,我不行”
“喊什么”
凌奚月沉下脸道,第一次毫不掩饰自己刻薄,“看看你们模样。这点痛都受不了,也好意思以神鸟后裔自居”
“谢长老所言不虚,你们不,我们算什么鹓鶵与其他五凤相比,我们凌霄城,就是一窝毫无用处鸡。”
“若是我还有血脉,我”
“咦”
凌奚月原本只是百般郁结之下,明知无济于事,还是半带赌气地将灵力注入阵中。
然而,令他震惊是,不仅净魔大阵接受了他灵力,而且在他指尖,还跃起了一朵金莲似小小火焰。
五凤灵火
“这这是”
倏然。
在凌奚月脑海中,掠过了一道威严、陌生,与凌山海有三分相似,却饱含着慈悲和温暖声音。
孺子可教也。
鹓鶵一族堕落至此,你这小儿,倒有几分似我当年。
而后,金灿灿灵火光芒大盛,华彩照耀四方,仿若一朵金莲在他掌心盛开。
“灵火,怎么会”
那是从未有过奇迹。
本该依赖于五凤血脉灵火,在凌奚月血脉遭到剥离后,借由鹓鶵先祖一声“孺子可教”,依附于他神魂之上。
去吧。去完成你该做事情。
“”
凌奚月如遭雷击,震撼失神,近乎无措地注视着自己掌心火焰。
那是无可辩驳,鹓鶵证明。
“我”
他茫然地张了张嘴,还没发出半点声音,便只觉得脸颊一片冰凉,竟是有泪水簌簌滑落。
数十年压抑于心委屈和酸楚,顷刻间决堤而出,如同潮涌一般,淹没了凌奚月如簧口舌。
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不停地、不停地流泪。
自以为断情绝义、丧尽天良凌二公子,在这一刻,哭得就像多年以前,被自己全心信赖兄长陷害,在黑市中茫然无措小孩。
对不起。
对不起。
我做了许多错事,对不起
过错无法弥补。
罪业无法偿还。
凌奚月知道,他将一生背负着沉重枷锁,永远都不可能昂首挺胸地走在阳光之下。
但是,至少。
至少
从今以后,他还可以仰望天空。
“”
透过泪水朦胧双眼,凌奚月抬头望去,再一次看见了舒凫身影。
她从大鱼背上一跃而下,独自在肆虐魔云之中驰骋,如同划过夜幕流星。
五州大阵将成,空中浓烈猖獗魔气开始退缩,犹如苍茫夜色在曙光面前一寸寸溃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