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子”
舒凫刚一进门, 就只见萧寒衣倚在窗边,一手拨弄着一座古色古香的博山炉,转过脸向她投来一个完美的、嘴角弧度都经过精确计算的微笑,喉头漏出一声宛转低回的轻呼,透着点恰到好处的欣喜和惊讶
“仙子, 你来看在下了”
“”
舒凫只觉得被他兜头糊了一脸油腻, 险些当场关门, 奉送他一句“对不起走错了”。
有一说一,这孽畜到底是怎么达成百人斩的
难道是靠ua吗
为了追查魔君下落,舒凫觉得自己实在忍辱负重,回头九华宗应该给她颁奖。
“不错。”
她一手扶着门框, 艰难地平复了一下心情,以免自己将对方当场击毙, “萧公子一向锦衣玉食, 夜夜笙歌,日子过得十分滋润。如今做了阶下囚,只怕不太习惯吧。”
“哪里。”
萧寒衣长袖善舞, 一朝失势,认怂服软的姿态也是一流, “有道是牡丹花下死, 做鬼也风流。在这繁花似锦的魏城之中, 落到姑娘这般”他故意停顿了一下,向舒凫抛出个含情脉脉的媚眼,“闭月羞花的美人手里, 在下纵是今日赴死,也算不枉此生了。”
舒凫低声道“哦,那你就去死吧。”
萧寒衣“什么”
舒凫“没什么,你听错了。”
“”
与此同时,白蛇江雪声藏在舒凫袖中,同样不自觉地绷紧了身体,大概类似于人类尴尬时脚趾抓地。
一人一蛇,表面上八风不动,其实内心都在疯狂地相互劝说
冷静啊先生如果在这里露馅,我们的计划就功亏一篑了
凫儿,你才要冷静罢了,还是杀了他吧。一个凝露魔君而已,何必如此麻烦。
冷静啊先生
“萧公子,我有几个问题,想要向你请教。”
舒凫用力清了清嗓子,开始在心中默诵大悲咒,迫使自己四大皆空,“如果你愿意回答,我可以考虑帮你向巫妖王求情,让他放你一条生路。”
萧寒衣眉梢一动,心道果然来了。
他知道邬尧与自己仇深似海,根本不相信舒凫能救他一条狐命。
但只要舒凫有求于他,愿意走进房间,坐下来慢慢地、慢慢地与他聊上一会儿,他金蝉脱壳的机会便来了。
萧寒衣心中暗喜,面上却不露声色,只是低头整理了一下衣襟,然后仪态万千地站起身来,向舒凫拱手作揖
“多谢仙子。仙子大恩大德,在下没齿难忘。”
在他身后,精致典雅的博山炉香烟袅袅,有如仙气缭绕,散发出一阵令人筋骨酥软、心荡神驰的幽香。
与此同时。
凌霄城小公子,修仙界天字第一号熊孩子凌凤鸣,今天心情很不愉快。
大哥安排他参加魏城双人擂台赛,又指名让那位“华月长老”作陪,显然是对他寄予厚望,盼着他在花朝节上一举夺魁,为凌霄城增光添彩。凌凤鸣头脑简单,向来崇拜英明神武、无所不能的大哥,自然乐意之至,一连好几日晚上都睡不着,摩拳擦掌准备参赛。
但是华月长老这个人,实在是太讨厌了。
在凌凤鸣贫瘠的知识范围里,华月长老谢芳年,是他见过相貌最美、讲话最毒的人。
也不知他是个什么稀罕玩意,竟然能让大哥像供牌位一样供着,甚至还愿意放低姿态,称呼他一声“谢兄”。
在凌凤鸣眼中,鹓鶵一族血统高贵,天生便与凡俗不同。除了龙凤之外,几时需要向他人低头当今世上,龙凤销声匿迹久矣,众生合该以鹓鶵为首,在凌霄城的威名下俯首称臣。
谢芳年不过一介客卿,态度却如此倨傲,实在是目中无鸟,可恶至极。
譬如昨日,凌凤鸣悄悄驾车前往魏城,想要在擂台当日之前打探一些消息,好为大哥分忧解难。谁知出师不利,刚落地就挨了一顿毒打,不得已之下,只好蔫头耷脑地铩羽而归。
然后,他就遭到了华月长老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鸟身攻击。
“你真是鹓鶵后人这一代血脉最浓的小公子,凌宗主的掌上明珠我看不像,多半是从隔壁鸡窝抱错了。”
“鹓鶵一族实在家门不幸,三千年来血脉凋零,连一只纯种的鸟都养不出来。凌宗主苦心孤诣,为了让鹓鶵重现人间,搜罗天下族裔,好不容易孵出你这么一个东西,血脉是有了,却偏偏没长脑子。”
“指望你复兴鹓鶵,还不如栽培一番门口树上的麻雀,我看它们修炼成凤凰比你快。”
实在是太过分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凌凤鸣一气之下,决心“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带上几个平日里陪他作天作地的狗腿跟班,趁着夜深人静,再次一溜烟地从姚城跑了出来。
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
他想,自己定要前往魏城一雪前耻,让大哥刮目相看,让谢芳年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