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上岸的地方,根本不是什么湖泊,而是洞窟中一座半大不小的水潭,正好位于一条狭长甬道的尽头。
甬道两侧的石壁上,点了一排不知什么材质的油灯,静静释放出清冷的蓝色光焰。
如同墓地中徘徊的磷火。
舒凫不是修仙界土著,但她阅文无数,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联想起密林中黑宝石一样的诡异湖泊,白衣少女一路行来的殷切指引,她想也不想就得出结论
那座湖泊之中,必然被人设置了一座巨大的传送阵。
问题就在于,谁吃饱了撑的在湖里设阵他们想把什么人,或者什么东西,传送到什么地方
“穷奇”曾经在藏木林附近出没,白衣少女的尸骨也在其中。林中这座古怪的传送阵,一定和他们两者都脱不开关系。
江雪声说过,当年的穷奇神出鬼没,时常在藏木林一带无故消失,从未在现场留下半点痕迹。
如果说,当年也有这样的传送阵呢
或者,更进一步讲
如果说,当年有修士在背后操纵,刻意隐藏穷奇的行踪呢
穷奇的出现,会不会从一开始就是一场
“”
舒凫有心认真思考一番,无奈耳边总有杂音干扰。她真不明白,那几个哭哭啼啼的小朋友来这里干嘛,可能是负责给白公子喊666吧。
至于白公子本人,他和舒凫一起落水,这会儿舒凫被江雪声拎着,他也被柳如漪捉小鸡一样拎在手中,轻松自如地提上了岸。
白恬一看就是个纯情少年,红着脸刚想道谢,一抬头看见“意中人”那张雌雄莫辨的脸,登时如遭雷击,嘴巴张得像能一口吞下个鸵鸟蛋。
“柳、柳柳柳姑娘,你这是”
柳如漪“哦,我是男人。瞧着不像么”
像你个头啊舒凫在内心骂了一句。
“”
白恬大惊之下,整个人眼神放空,目光晃晃悠悠地飘出老远,却没有因这一冲击性事实而当场自闭。相反,他在瞬息间完成了心理建设,郑重道
“柳姑柳公子,我对你的风姿一见倾心,细细想来,其实也无关性别。虽然需要一点时间适应,但是为了你,我也可以喜欢男人。”
柳如漪“抱歉,我喜欢女人。”
白恬“”
舒凫“”
冤孽啊
这都是什么事情
“白公子,你节哀。”
眼看着白公子甫遭巨变,估摸着一时半会儿还不了魂,舒凫痛定思痛,只好代替他站出来主持大局
“各位,请先冷静下来”
话音未落,她只感觉眼前蓦地一亮,更加令人“冷静不下来”的场景出现了。
在他们身后,黑漆漆的小水潭中忽然光华大盛,好像凭空里映照出一轮明月。
紧接着,那轮“明月”从水中徐徐升起,越来越高,拖出了底下一截穿着白衣的身躯
呸,什么明月分明就是刚才那个女鬼的头
女鬼一改方才唯唯诺诺的神态,横眉怒目,威风凛凛,整个人、哦不,整个鬼棒槌似的朝他们面前一杵,中气十足地大骂道
“我说你,那个掉毛鸡一样的小少爷你他娘的就是传说中的白家少主你带来这些小鸡仔,就是青城这一带最厉害的仙家子弟逗我呢吧格老子的,难怪姜、齐两家猖狂这么多年,你们看看你们,连一个能扛事的都没有,一群扶不上墙的磕碜玩意儿”
“我你”
白恬沉浸在失恋的悲恸之中,还没缓过劲儿来,又被她这么劈头盖脸的一通骂,可谓雪上加霜。他一脸“我爹都没骂过我”的震惊表情,刚要开口分辩,又被下一通狂风暴雨般的痛骂堵了回去
“我什么我,你什么你你就是个憨憨,亏我还以为你们能帮我报仇,我也是个憨憨要不是有这几个路过的好心人,我多年心血都要付付付那个什么流琼枝玉兔都不认得,还敢惹,你们有几条命啊”
“”
舒凫压低嗓门问道,“这玉兔真有这么厉害”
柳如漪“落单的玉兔只是小妖,但他们的族群非同一般,繁殖能力惊人。冬天埋下一只兔子,来年春天就会长出一棵树,树上能结成百上千只兔子”
舒凫“”
无性繁殖
“行了,先不提那些兔子。”
白衣少女也不在意众人惊骇的视线,在一块岩石上大马金刀地坐下,摆手道,“如今离开了藏木林,我也藏不住自己身上的鬼气,就这么着吧。不是我说,你们一个个抖什么没见过鬼啊”
众人“”
这种画风的鬼,一般人还真没见过。
眼看这天聊不下去,舒凫只好再次挺身而出,代表活人一方与鬼交涉“这位姑娘,请问你将我们引入湖中,究竟所为何事”
“嗨,还能为什么”
白衣少女面对舒凫,也不知出于什么缘故,面色和语气都缓和了几分,“妹子,看过话本没有像我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