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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矜选出两样留给自己,其余连袋子一起交给李雾,言简意赅道“吃。”说完自己嘭一下开袋,扯出小块面包放进嘴里。
少年接过去,只把那袋子东西拾掇好,搁在腿面,就再无动作。
岑矜瞟他一眼,咽下面包。
她视线再不偏移,就盯着他看。
李雾渐渐不自然起来,下颌收紧,女人眼神无疑是种施压,她在等,等他何时就范,老老实实吃袋子里东西。
李雾扛不住了,长睫下敛,从中抽出一包,拆开大口咬起来。
目达成,岑矜冷声道“三万都借了,就不要在这些小事上客气了。”话罢扭过脸去,窃窃扬唇,为自己魄力折服。
李雾完全不知道要怎么跟岑矜相处这种情绪并非畏怯,而是忐忑,他总是不由自主地担心,担心某一时刻,某一动作会惹她不快,进而对自己产生恶感。
所以,最稳妥表现就是没有表现。
少年张口试图表达歉意,但余光里,女人手已经握上方向盘,不再看自己这边。
李雾只能垂眼,专心吃手里面包。
刚发动车子,岑矜插在杯架里手机忽然响了,她扫到显示屏上名字,眉心一下拧紧。
岑矜戴上蓝牙耳机,“妈怎么还没睡”
那边声音不大,但听上去有些空旷,像是在阳台打来,“睡不着。”
“失眠了”
岑母说“我今天去你那边了。”
岑矜心猛地一跳“你过来怎么也不提前说声”
岑母说“我下午去清平路看话剧,就带了些东西给你们,里面有两盒护肤品,你人不在,我让吴复收着了,你回去了问他拿。”
分居事,岑矜还瞒着父母,只能顺着她话往下接。她声音变甜,是“女儿”身份独有撒娇口吻“好啊,谢谢老妈”
“你今天没休息”
“嗯,”岑矜猛地熄火,不知道吴复是怎么应付她妈妈,只能囫囵给个不容易挑错说法“在外面,有点事。”
那边沉静少刻,忽问“你跟吴复分开住了”
岑矜周身一滞,死鸭子嘴硬“怎么可能,吴复说”
“他没说,”岑母叹口气“你搬没搬我看不出来啊,家里都没你生活痕迹,估计都搬了有一阵了。”
岑矜一瞬鼻酸,眼底起雾。
“你们又闹矛盾了”岑母叹了口气“我因为这个翻来覆去睡不着,想想还是问清楚。”
岑矜捋了下发,瞻顾起来,考虑着是先把这事给蒙骗过去,还是马上坦白。
当前情形不容岑矜多想,李雾寄读事还要拜托父亲,前因后果明确搁在这,她不想再弯弯绕绕为了圆个大慌,索性全盘托出“我们要离婚了。”
“啊”岑母惊诧不已“为什么啊。”
“过不下去了呗。”她挨到椅背,故作轻描淡写。
“你们就是说气话,”岑母明显不信“这些话我听你讲过一百遍,婚姻在你看来就是儿戏”
岑矜吸鼻子,手在方向盘上松了又紧“这次是吴复提。”提起这个名字,她心就隐痛起来。
岑母意识到事态严重,气息跟着急促“他为什么提。”
身边有人,碍于面子,岑矜不好直说。
岑母追问“你人呢,现在在哪。”
岑矜道“胜州。”
“怎么跑那去了。”
“妈,”岑矜稳住声线“我想问你件事,爸爸是不是跟齐老师就宜中那个数学组组长认识”
“你问这个干嘛”
岑矜瞥了眼李雾,说“你还记得我跟吴复资助那个小孩吗我今天是来接他,想把他弄宜中寄读,他爷爷”
话音未落,已被母亲炸声打断“你还跑去接小孩”
“对啊。”
“你闹离婚还有心思管这些啊”岑母腾得声调尖昂,好像往岑矜耳里狠狠砸下一只玻璃器皿“你自己小家都经营不好还跑去当什么慈善家呢”
岑矜绷起背脊,也想靠高音压制和取胜“你以为我想吴复不管了谁管,让人孩子自生自灭吗”
“我真想不到离婚这种事还能发生在我女儿身上还管人家呢管好你自己吧”
“我怎么没管自己了,”气血上涌,岑矜双眼泛滥,口不择言起来“我好得很,还想问你们呢,不是你们逼我会来资助不是你们逼我犯得着大半夜还在荒郊野岭待着开这些破路没你们我根本碰不上这档子事”
“谁逼你了我和你爸谁逼你了”岑母更是怒不可遏“当初要嫁吴复不是你你要不跟吴复结婚那更没这些事,这会反倒怪起我们来了我就说怎么不见人,原来早分居了,还瞒着父母你厉害,能不远千里跑胜州接小孩,你自己小孩呢,你早点多花心思怀小孩吴复能提离婚你还有心思去管别人家小孩”
如被当心一刺,岑矜泪水扑簌簌地掉,哽咽回道“行,你们都没错。全是我一个人错,我还要开车,别再打给我了。”
岑矜按断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