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意外在花灯会遇到了熟人。
女扮男装的玉筝公主似是与婢女走散了,混在人堆里正不知所措。
玉筝公主是延庆帝最小的女儿,是太子的胞妹,因纯仪皇后怀她之时身子已经不太好了,早产诞下了她。
她自幼体弱多病,带有喘疾,总是蔫着一张苍白的小脸,延庆帝对她呵护备至,生怕她多吹一点风,不许她随意出门走动。
这次出来看灯会,估摸着是从宫里偷跑出来的。
玉筝公主看见两个熟人,仓皇失措的样子顿时没了,高兴地朝嘉禾和程景玄跑了过来。
程景玄低头朝玉筝公主看了眼“病秧子,你好好的不在宫里待着,跑出来做什么”
“臭武夫,要你管”玉筝公主回敬道。
嘉禾看着面前剑拔弩张的两人,想起这两人从小就看不惯彼此,一见面就吵。
玉筝公主扬起脸蛋道“本宫在此游玩,正好在此遇着你们兄妹俩,大家都是熟人,便一起走吧。”
“哼,别是自己笨,和婢女走散了。”程景玄嗤笑一声。
“你闭嘴。”玉筝公主瞪他,“我们走吧。”
程景玄瞥她一眼,没再说话,自顾自走在前头,给妹妹和公主开路。
玉筝公主与嘉禾两人并排走在程景玄身后。
玉筝公主体弱风一吹便容易咳嗽,嘉禾脱下自己藕粉绣荷斗篷罩在玉筝公主身上替她挡风。
玉筝公主看了她一眼,紧了紧嘉禾披在她身上的斗篷。
嘉禾同玉筝公主只算点头之交,平日除寒暄外并不多话。
今日两人同行,玉筝公主主动同嘉禾搭话道“程三,银朱及笄宴上的事我有所耳闻,听说你当众扔了沈二的簪子。”
“做得好本公主对你刮目相看。”玉筝公主道,“我们女子就该有骨气,人家既然不喜欢,何必要热脸贴那冷屁股。没得反倒让人家瞧不起你。”
嘉禾点头应了声“嗯。”她追着沈云亭跑了十几年,沈云亭从来没将她放在眼里。多少也是因为她毫无底线原则地将沈云亭放在第一位。
想要得到别人的爱,先要懂得爱自己。这个简单的道理她听过无数回,却在自己彻底死过一回了才渐渐明白。
程景玄走在前面,听见玉筝公主的话,哼了一声“教训别人倒是头头是道,你怎么不想想你自己,整日说将来要嫁给唐律这个斯文败类。”
“唐律是个谦谦君子。”玉筝公主气道。
程景玄沉着脸反驳了句“我看不出来。”
“你”玉筝气得呼哧呼哧喘了起来。
她本就有喘病,这一喘便停不下来了,脸上顿时汗如雨下。
程景玄没想到会变成这副样子,顿时又愧疚又着急,背起玉筝,对嘉禾道“阿妹你在这等我,我先背病秧子去找大夫”
说罢背着喘得厉害的玉筝公主,头也不回地跑了。
嘉禾望着阿兄紧张到要命的背影,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前世她与沈云亭成婚后不久,玉筝公主嫁给了礼部尚书之子唐律,许是因为胎里带来的痼疾,不易有子嗣,唐律以此为借口纳了公主身边好几个婢女当通房。没过多久玉筝公主便因此郁郁而终。
嘉禾瞥了眼自家阿兄,她知道阿兄床头还藏着玉筝公主小时候送他的小香包。可偏偏玉筝公主不喜练武之人只喜欢读书人。
阿兄带着玉筝走了,嘉禾漫无目的地游荡在灯会上。人群熙熙攘攘,她站在大街中央忽然油然而生一种无力的孤独感。
重生对她而言到底算什么她就像这世上的一粒尘埃,普通且渺小,为历史洪流所驱赶,明知未来会发生什么,却仿佛无力改变。
嘉禾正晃神,有人上前拍了拍她的后肩。嘉禾转身,拍她后肩的是方才猜灯谜处的小贩。
他将今日花灯节上作为彩头的花灯递到嘉禾手上“姑娘,这个送你。”
嘉禾低头看着手里的花灯莫名其妙,无缘无故的他做什么要给她花灯
小贩解释道“我看你阿兄猜那么多次都没猜中,这用来猜灯谜的钱都够买十盏灯了,实在有点过意不去,这花灯就送你了。”
奇怪,明明方才阿兄猜不中灯谜想问他买灯,他还口气强硬地回绝说,猜不中谜底给多少钱他都不卖的。
嘉禾皱眉,还想再问,那小贩却已经跑远了。
巷口转角处,银色莲冠的清隽男子静静地注视着嘉禾。
猜灯谜的小贩跑到他身旁“郎君,我已按照你的吩咐,把你猜中的彩头送给那位姑娘了。”
沈云亭朝他点了下头,从袖中摸出一锭银两给了他。
小贩将银两收进钱袋,高兴地谢过沈云亭“多谢郎君。”
道完谢后,还不忘提点沈云亭一两句“郎君既是喜欢人家姑娘,亲自将彩头送给她岂不更好托别人送,人家姑娘也不知道你爱慕她,岂不是白送”
沈云亭沉默,他也想亲自送给她,可是他没有资格,也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