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争吵(2 / 3)

,唯独不曾想到父亲对此不置一词。

姜禄仍是没抬头,只顺着她的话问了句“为何”

他总是这样,什么事什么人都不关心,满心满眼只有他的仕途。姜韫有些恼了,不答反问“父亲不是想进政事堂吗”

前世她入宫为后,祖父去世后,她与父亲在后宫前朝里应外合,最后让父亲官拜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姜禄终于抬起头,皱眉看着她,好半晌没说话。

“你母亲不在,你的婚事你自己做主便是。”他转头想到一茬儿,又补了一句,“不过,最好不要考虑崔家。”

姜韫抿着唇不说话。

从小到大哪一桩事不是她自己做的主姜禄从来没管过她。旁的闺阁小娘子羡慕她自由,却不知她也曾羡慕过她们日日耳边有爹娘的叮咛和关心。

“女儿省得了。”她淡淡应了句,福身行了一礼,转头离去的时候忽然觉得不对。

父亲特意提崔家作甚

按理来说,他连她拒绝入宫为后一事都不在意,那她就算嫁进崔家又如何况且姜崔两家关系一直不错,也素来有过通婚。没道理在她的婚事上如此针对崔家。除非

朝局变动,姜崔两家成了对立面。

姜韫灵光一闪。

沈煜

她当下忍不住问出口“宫里的意思是让祖父复职”

姜禄运笔的手顿了一下,眉头皱了起来“慎言,你管这些作甚”

这态度便是不离十了。

怪道沈煜好端端地私下造访姜家看望祖父。他如今是皇帝跟前的大红人,代表的可不就是皇帝的意思。

姜家想退都退不了。

如今政事堂三大元老,以德高望重的姜老太爷为首,然祖父常年卧病,很长时日不曾上过朝了。除了姜家之外,政事堂由崔、李两世家把持。

这也是前世姜韫能问鼎后位,而崔十娘始终在妃位打转的原因。

皇帝疑心病重,断不能让外戚独大。这一世后位空悬,把崔家摁在妃位上不提,还要来挑拨姜、崔两家,让祖父早日复职,压制崔家。

她又急急发问“祖父是什么意思”

姜老太爷自新朝初建以来,身子骨时好时坏,私下里颇有回朝堂的意思,只不过姜家放不下心,一直让他好好在家养着。

姜禄头疼起来。

他这个女儿委实是太聪慧了,又偏偏生作了女子。这世道,活得糊涂些才是幸事。

他叹了口气,道“你祖父答应了。”

姜韫沉默下来。

这朝局已然向着与前世截然不同的轨迹去了。

她看着重又低头写字的父亲,忽然觉得心惊。

她到底比不得在官场上浸淫几十年的父亲看得透彻,任何一件小事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姜家身处漩涡之中哪能全身而退

她冷声问“父亲原来早就算得一清二楚,不论女儿入宫与否,都无甚要紧,与世家联姻还是随便嫁给哪个阿猫阿狗都不重要,影响不了父亲将来升官拜相,对吗”

姜禄闻言脸色一变,声音高了起来“你为何这么想非要为父逼你嫁一个你不愿的,你才高兴了吗”

姜韫觉得前世为了姜家的荣华、毅然决然进宫的自己就是个笑话。

往事一幕幕在回忆里翻腾,她一双眼气得通红“我说错了吗您扪心自问,这十几年来您何曾关心过我关心过韬儿何曾想起过我那临死前都见不到自己夫君一面的母亲”

他明知母亲垂危前缺的不是良药而是陪伴,也不曾放下手上的公务;明知那深宫是什么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也不曾劝一劝她;明知那黄沙大漠是什么刀光剑影的地方,也不曾拦一拦韬儿,从不曾问一问自己嫡亲的儿女到底为何孤身涉险。

她言罢,疾步而出,撞上在门口偷听的姜韬。

姜韬脑袋被门撞了一下,一抬眼见姜韫脸色不对,一声痛呼卡在喉咙里

,一句话都不敢说。

姜韫也没理他,兀自快步离开。

这厢沈煜出了姜府,进宫复命。

长长的御街从朱雀门延伸进去,巍巍皇宫一步一步近在眼前。

引他去御书房的内侍话多得很,殷勤地给他介绍从御街过来这一路上经过的官衙“侯爷刚回京,对宫里的路还不熟吧从这穿过去,再拐个弯儿走两步就到了,近得很”

沈煜不置可否,脚下不急不徐。

一路到了甘露殿,那内侍进去通传,片刻后又回来告罪“劳侯爷等上一等,赶巧撞上了,圣人正跟崔相公议事呢。”

沈煜挑了下眉,问“何时进去的”

那内侍忙答“刚问了当值的,说是有小半个时辰了,估计快了。”

沈煜微颔首。

内侍又凑过来压着嗓子道“圣人适才发了顿火,侯爷待会儿进去可得谨慎着些,不然少不得被那崔家郎君迁怒”

沈煜眯了眯眼,从袖袋里取了枚银子扔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