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总算打破了景天的苦苦挣扎。
“啪。”画面又变了,他像是从一重噩梦坠入更深一层的魇梦,只好努力睁开眼睛,去看周遭的一切。
可只有被施加了法术的镜子,能被印现在眼帘中的也只有淫靡的暗示。
比神将破身那一夜更加玩味,不知道过了多少年,又被折辱了多少次。
“嗯”神将咬紧了嘴唇。
说是意志的抗拒,不如说是身体讨饶时的祈求。
所以说,魔尊怎么好意思说,他不明白神将为什么自尽的景天在心底诽谤道。
虽然能从房间里的摆设,看出魔尊对神将堪称殷勤与大方的外物供给,但景天敢肯定,这定然不是神将飞蓬想要的。
那样灼目的灵魂定然更钟情于危险的自由,而不是做安稳的脔。宠。
强迫于神将只是羞辱。景天不愿去想自己这段日子到底做了多少次噩梦了,只是很麻木地反复评价、控诉魔尊的心狠手辣。
其实,在第一次坠入这个梦之前,他是真没想到,在他这只普普通通小狐妖眼中,也在梦中绝大部分神族将士们眼里无所不能的神将,竟也会有被零落成泥碾作尘的时候。
可神族的弱点也是当真明显。
保守禁欲、无涉情欲,也就意味面对摧折会很脆弱。
魔尊在神将身上留下星罗棋布的印痕,像是在赏玩一幅画、含吮一颗糖。
景天默默承受着。
他很清楚,虽然神将至今不曾屈服,但的确被魔尊从里到外品尝享用、玩弄亵渎了。
景天心头升起羞耻的回忆,可目光下意识流连在镜中所现的飞蓬胸口。
那一簇极明亮的崭新火焰更加引人注意。
是魔尊眉心的标记。
景天不是第一次看见它,可他每次都来不及深思这个魔印代表了什么,又是如何形成的。
这一次也不例外。
“呜嗯”很快,无论是当年的飞蓬还是现在的景天,都无力再去想些别的。
而重楼的血瞳近在咫尺,里头是一片热切炙烈,如同即将把猎物生吞活剥的火海。
然后,一切扭曲、湮灭、重现,又换了天地。
这一次是在榻上。
我记得,这好像是第一次吧景天用眼角余光瞥了过去。
若这具躯体不属于世间最强的神将,不曾有过太多年无死角的淬炼,怕是早就四分五裂了。
但就算如此也快到极限了,只因神体被破开防御后,欢,愉便如撞碎礁石的巨浪,把神智拍飞到化为齑粉。
“不要”哪怕是被这个绵延覆盖无数年时光的梦境困了许多回,景天都觉得让人窒息的流火缠住四肢百骸、流入五脏六腑七窍,翻江倒海地叫他泪流满面。
就更遑论显然初经人事、先前始终禁欲的神将了。
“别”他险些融化在魔尊的烈焰之中,成为被拆吃入腹的亡魂,唯有最后一点意识顽固抵抗“重楼不要你杀了我吧杀了我”
可景天也知道,怕是魔尊本身都是明白的
神将胸中这点星星之火,永远不会熄灭。
亦如他的人,永远不会屈服于强权掠夺。
所以,在魔尊无数次逼问、无数种手段下,神将永远知无能言、言无能尽,就差没可惜自己缺少力气,不能指着鼻子骂一句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如此骄傲的他,是旭日东升前被晒化的阴影,是春回大地前被融化的冰锥,有宁肯就此消失也不会退让一步的傲气与傲骨。
“乖告诉本座。”彼时,魔尊对这场鏖战未来的结果一无所知,还踌躇满志着沉浸于捕捉宿敌的欢欣,用手指抚上神将绯色湿润的眼角。
他的声音是刻意的温柔“飞蓬,你为什么用自己换九天玄女”
可是,不论魔尊怎么柔和追问,神将只是摇头坚决不言。
“好,本座有的是耐心。”重楼笑不出来了,就丢下一言,将人重新按回镜子上。
神将全身都逃不过,只能被魔尊烙下充盈他气息的痕迹。
是攻城掠地、标记所属的项圈,于景天看来,更是神将为魔尊私有且任凭践踏的象征。
他并不该羡慕,但又忍不住去想,魔尊对神将的占有欲、征服欲太重,确实是对旁人没有的。
只是,这等窒息的所谓爱,更多还是欲吧景天如是想到。
尽管他从一滴一滴里看出,魔尊偶尔间瞧向神将的目光里,有深邃的忧伤难过、隐忍的不甘痛楚,也哪怕重楼很可能是为了复活飞蓬才去找天帝,也无法掩盖他此前种种所行所为,埋葬的飞蓬的血泪与情仇。
神将是魔尊的私欲。
他既想宠爱他以昭示情意,又想困锁他以避免失去。
“不要”忽然,神将呢喃低语,嗓音低不可闻。
景天回过了神。
他仍旧看不见飞蓬的脸,但能瞧见镜子中绝艳冷傲的美人被好好疼爱过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