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乱地磨着鞋底,忽然看住了床上“织田作”的眼睫毛。
柔长的、漆黑洇墨的睫毛乖顺地笼在主人眼上,沾着点湿气,像永恒凝固的黑色火焰。
太宰治神使鬼差地伸出手,轻轻地,揉住了那黑色的火焰。
“”太宰治凌乱的心绪忽然安宁下来。
“咔哒。”门开合。
太宰治飞也似收回手,乖巧地双腿并拢手放在膝上。
手里拎着水果零食目睹全程的福泽谕吉“”
跟在社长身后哪怕没有目睹全程也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江户川乱步“”
乱步推开门挤进来,抱臂鄙夷“你是痴汉吗,太宰治”
光明正大分明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却莫名心虚的太宰治我为什么要心虚
好像为了证明自己半点不虚,太宰治不疾不徐地抬手,伸进床上被子里,握住了昏睡之人的手。
一抬头,就见“昏睡之人”睁着眼睛注视着他,见他望过去,还眼睛弯弯地,冲他眨巴几下。
太宰治默默红了指尖“醒了呀。”
被子下与男人交握的那只手顿时软得没了力气,滑溜溜地像条鱼,要从男人手中流到床板底下。
刚醒的男人下意识捉住手中这条滑溜溜的鱼,忍不住揉捏几下,神奇地看到太宰治软成一滩没有腿的大鱼,流动着落在他床边,隔着被子严丝合缝地淌满了他的上半身。
大鱼眼尾红通通的,湿漉漉的睫毛似有若无地刮蹭过他的脸颊,白皙而尖的下巴戳在他
的锁骨上,甚至能感受到他忽快忽慢节奏任性的心跳。
男人从被子里伸出另一只手,整条手臂环住怀里的大鱼,下巴抵在他凌乱的发顶上蹭了蹭“你吃过了吗”
糟了。
软得几乎渗进男人身体的大鱼想道。
“我在等你一起吃。”大鱼埋在他颈项间,糯糯地说。
男人看向门口“先进来吧,福泽社长、乱步。”
又摸了摸怀里黏乎乎的三岁大鱼的脸颊,确认他确实没发烧“我们回家吃吧。”
我们回家吃吧。
太宰治黏在他身上不起来,反复琢磨他一句话连字带标点的七个字。
“我们”指他和我,才不包括侦探和银狼这两个擅自上门的外人,说明在他心里,我和他才是一国的耶,自己人哒宰得三十分
“回家”他说“回家”不是“回你家”也不是“去你家”,而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说“回家”说明他潜意识已经把我当成了最亲密最重要的人,我们的房子就是他最感到安心安全快乐的地方耶,家人哒宰再得三十分
“吃”家里什么都没有,他是担心我在外面吃身体受不了,所以要回家为我做吃的虽然身上伤口都愈合得差不多了,但出院手续都还没办,我这个陪床的什么都没做,他这个大病初愈的,反而因为关心我的饮食健康,要为我下厨吗真是,早就知道他的体贴包容,但是招人怜爱哒宰加三十分,不省心哒宰扣十分
至于“吧”和“。”,他这样认真又郑重的人,只有在亲密的人面前,才会使用“吧”这样随性与缓和的商量语气小小一个“吧”字,正能看出他对我的亲昵和尊重一个平平淡淡的“。”,是普通的日常感,是油盐酱醋的烟火气好极了,平凡日常哒宰再得三十分
太宰治嗅着他身上未褪尽的淡淡血腥味和沐浴露的香气,心里掰着指头算起来哇满分溢出哒宰得分一百一十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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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在一旁的乱步受不了
了“啊呀狡猾的红围巾快从黑发君身上下去乱步大人不是笨蛋黑发君,才不要包容心机围巾突如其来的失而复得”
突如其来的失而复得。
不知无心还是有意,几个字戳中太宰治心中最隐秘的部分。
“还有哦,”乱步坐在椅子上,下巴一扬,“笨蛋黑发君乱步大人也饿了好饿好饿必须吃黑发君亲手下厨的饭菜才能填饱肚子的那种饿”世界第一的侦探大人大喇喇明示。
床上的男人忍不住笑起来,胸腔的震动带着滩在他身上的软和大鱼一起震颤“那就多买点菜,一起来吃吧,正好让乱步步尝尝我的手艺福泽阁下,你也来的吧”
男人眸光清亮,福泽谕吉无法拒绝“打扰了。”
“哼,”乱步一点地面,绕椅为轴坐着转了个圈,大声鼓掌,“现在回家吃饭的我们不光光只有心机围巾啦”
太宰治直起身抬头,正好看见男人看着乱步时,眼中流淌着的柔和光辉。
太宰治“”差点忘了,这个世界复盘之前,“织田作”和江户川乱步就是能一起打游戏一起解谜一起推理一起分零食一起猫猫拳打架的好朋友。
他才不要承认“知己”这个词
算了算了,能让“织田作”开心就好反正江户川乱步就是个年龄二十六外表十六内心六岁的小朋友,威胁不到他的地位。
直到刚出医院碰到一个森鸥外、逛完超市偶遇一个作之助、家门口拔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