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系,段司宇鼻梁上还架着副墨镜,搂着颜烟入座,久未出现的嚣张作派。
分明是聚餐,却像是莫哲林的私人主场,话题从不冷场,被其带着不断转移。
组里的同门各有规划,并非所有人入了学,就兢兢业业做科研,也会有人情世故与成果抢夺。
有爱抱团抢夺成果的“蛀虫”,也有全然不顾人情的“独行者”,更多是介于中间地带,尚专注科研,必要时才顺应世故的人。
很明显,莫哲林是这世故小团体的主心骨。
饭间,颜烟细听聊天内容,同上次一样,多是讨论闲言碎语,实在无聊。
哪院的年轻讲师特别“亲切”,与哪个学生关系“极好”,连外出与会都住同一间房,诸如种种。
想表达龌龊的关系,说辞却拐着好几个弯,并不直说。
八卦是多数人的天性,茶余饭后的碎语流传,在任何学府都不例外。
更何况,这些人并非在面上嚼舌根,说的都是既定“事实”,用以夸赞的语气,在挑不出错的同时,又达到讽刺贬低的目的。
白芷文会喜欢这种压抑的氛围
颜烟不这么认为。
“师哥,你和段哥在一起多久了”终于,话题转到他身上。
所有视线聚过来,问的是颜烟,看的却是段司宇,试探中带着体面的好奇,并无惊讶。
显然,他和段司宇的事,至少组里的同门都有知晓。
“有几年了,”颜烟转而直接问,“白芷文今天怎么不在”
“上次聚餐她也缺席,”莫哲林笑着解释,“可能是最近身体不舒服。”
话说完,席间有一瞬诡异的安静,颜烟抬眸扫视一眼,捕捉到几个同门面色中的微妙。
但很快,话题又转到别处,仿佛那一瞬的安静是错觉。
白芷文并未和武剑毅闹矛盾。
颜烟后觉,白芷文应是与小团体起了冲突。
察觉问题,颜烟收起询问莫哲林的想法,准备回去后,直接问白芷文。
然而段司宇却侧头,覆在颜烟耳畔,状似低声耳语,实则高分贝,“我觉得学姐不是身体不舒服,是受了某些人欺负才缺席。”
一句或真或假的猜测。
声音不小,不止颜烟能听见,所有人尽收耳底。
四周彻底寂静,连呼吸声也放轻。
段司宇是故意的,看热闹不嫌事大。
颜烟无声叹气,在桌下轻捏段司宇的手,示意其别再当面作怪。
段司宇挑挑眉,半身后仰靠在椅背,态度无声地嚣
张。
因为段司宇这一句,接下来半程,饭桌间静谧不少,话题变得谨慎,人人以吃饭为主。
少了聒噪,耳畔终于清净。
聚餐散时,众人又恢复常态,各自打招呼,逐个朝两人道别,笑着说希望下次聚餐能再见。
上了车,颜烟直接给白芷文发消息,问对方是否和莫哲林起过冲突,周一若有时间,可以中午约饭细说。
对方一直未回。
直到周日上午。
白芷文师哥,我可能要退学了。
清晨刚睁开眼,摸到手机,颜烟就看见这一爆炸性的消息。
颜烟数次斟酌言语,想打些字劝说或询问,但最终都删除,隔着屏幕的三两句话用处不大,因为白芷文说的是“要退学”,而非“想退学”。
最终,颜烟只提议让白芷文中午到校,至少见一面,聊上半小时,等他了解过前因后果再做决定。
对面不回消息,寂静良久。
提醒起床的闹钟铃响,段司宇准时离开工作室,回到卧室,“学姐回消息了”
“她说要退学。”颜烟点开聊天框,递过去。
段司宇揽腰凑近,一扫屏幕,“今天我跟你去学校。”
“为什么”颜烟不解。
段司宇似笑非笑,“我和你一起劝,拯救迷失的灵魂。”
拯救
一听就是胡诌的借口。
颜烟直接戳穿,“你是不是想和我一起上课”
段司宇静了一瞬,而后大方承认,“是。”
“不会耽搁你工作”
“当然不会。”
“那你不许中途捣乱。”
“我知道分寸。”
颜烟上午有课,下午则是助教的c语言。
段司宇再三保证,一定不惹眼捣乱,颜烟方才同意对方跟着去。
平常段司宇只是到学校接他,并不进教学楼,而今日两人一齐进教室,紧挨着坐在一起,颜烟莫名有种心虚感,心跳比平时快。
他们坐在后排,段司宇戴着口罩,几乎无人注意到。
但上课的学生不过十几人,怕被别人发现,所以颜烟有些紧张。
段司宇未带电脑,只带了本管理学的工具书,正无声翻看,全神贯注,全然不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