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子,夜幕下软轿上镶嵌的明珠散发出淡淡的光晕,照出垂纱里朦胧绰约的人影,美伎似乎横卧在软榻上,看不出身段。
围观人群议论纷纷,猜测轿子里的名妓一定貌若天仙,不然怎么会引得这么多纨绔子弟为她争风吃醋
轿子前一帮浮浪子弟还在争着献殷勤。
“自上次一别,如隔三秋,绿姬不如开帘与我等同游,莫辜负了这良辰美景。”
“和他们有什么好玩的我们已在江边设下宴席,绿姬还是同我们一起去江边赏灯罢。”
“我为绿姬魂牵梦绕,不料今天竟然能偶遇佳人我这就为绿姬赋诗一首,还望绿姬开帘。”
说着果真赋起诗来。
九宁环顾左右,四处找周嘉暄的身影。
护卫领着她挤到软轿旁边,“在这里。”
周嘉言喝得东歪西倒,双颊赤红如火,被几个恶少怂恿着来挑逗绿姬。
周嘉暄找了过来,劝他回家。
周嘉言正是一肚子气没处撒的时候,看到从小到大处处都压自己一头的弟弟来了,更是火上浇油,说什么都不走,非要让绿姬为他掀帘子。
周围的纨绔少年们跟着起哄调笑。
周嘉暄无奈,只能让护卫强行带走周嘉言。
旁边一个友人帮着插了句嘴“大郎快回去吧,三郎都找过来了。”
这一句也没别的意思,偏偏周嘉言现在听什么都觉得是在讽刺自己无用,恼羞成怒,发起拗劲儿,说什么就是不走。
九宁到的时候,周嘉言正揪着周嘉暄的衣袖逞长兄的威风,还扬起巴掌想打弟弟。
周嘉暄的伤虽然好了,身体还虚着,又怕伤了周嘉言让他更难堪,只能硬挨着,好生劝他“天色已晚,恐父亲在家挂念,阿兄先随我回去。”
周嘉言怒吼“我就不走”
九宁嘴角抽了抽,让护卫去街旁茶肆讨一壶茶来,拎在手里,走上前,二话不说,揭开壶盖,对着周嘉言的脸泼过去。
她特意要的凉茶。
冬日天寒,又是夜里,一壶冷水兜头兜脸浇下来,周嘉言先是一愣,然后打了个激灵,哆嗦着放开周嘉暄,怒目瞪着九宁。
“清醒了”九宁微笑,甩开空了的茶壶,吩咐护卫,“送他回家。”
她的护卫立即一拥而上,不等周嘉言骂出什么,直接托住手臂,揽住腰,把人架走。
周围的恶少见他们人多势众,不好招惹,哈哈干笑几声,转头和其他人调笑。
刚刚和周嘉言撕扯,周嘉暄满身狼狈。他目送护卫抬走周嘉言,叹了口气。
兄弟俩幼年丧母,他们小时候很亲近的。记得有一次堂兄们欺负他,周嘉言跑去和堂兄们打了一架
看他情绪低落,九宁道“阿兄,我逛累了,我们回去吧。”
周嘉暄闻言,回过神,摇摇头,“还没带你去赏灯。”
说完,他抬脚往每年举行灯会的安定坊走去。
九宁跟上他,故意问他灯会的事情。
周嘉暄有些神游物外,偶尔回答一两句,神色始终不见缓和。
九宁想了想,买了盏灯,扭头正要拿给周嘉暄看,身后空荡荡的,早就不见了他的踪影。
“阿兄呢”
护卫们跟着一起找。
他们生怕县主再遇到歹人,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县主身上,没想到郎君却不见了
一行人赶紧回头找,找遍了也没找到。
再往前就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人人脸上戴了面具,一眼望去全是差不多身高的男男女女,压根分不清谁是谁。
九宁一一分派。
“你们两个去安定坊坊门等着,要是三哥过去了,派一个人过来报信。”
“你们俩回周府,和他们一样,看到我三哥回去,过来说一声。”
接着吩咐剩下的其他人,“你们跟着我,继续找。”
本以为周嘉暄走得不远,应该很好找,结果转来转去,一无所获。
一个护卫道“该不会是刚才那帮恶少把三郎骗走了吧”
九宁皱眉,“过去看看。”
巷口还是人山人海,挤得风雨不透。
恶少们骑马围着软轿打转,调戏的话越来越大胆,越来越下流。
九宁踮起脚张望,目光落到软轿上。
轿子里的人影似乎动了一下。
她每天练骑射,目力比一般人要强一些,面具里的眼睛微微眯起轿子里好像不是一个人横卧着打盹
正疑惑着,几个恶少按捺不住,打马向前。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等柔肠寸断,绿姬怎么忍心拒不相见”
说着扬鞭打退两个上前阻拦的男奴,直接伸手掀帘。
围观的人群激动起来,伸长脖子往帘子里看。
名妓到底长什么样
先是寂静,众人似乎都愣住了。
片刻后,一片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