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跳脚,害怕,恐惧不管哪一种失态,都是他报复的目的所在。
他希望她从高高的云顶彻底跌落,再也不能踩着别人的尾巴,拿捏别人的痛处,为所欲为
然而现在,她是真的摔下来了,受重伤,还差一点死掉。
可是,他却没有想象中大仇已报的快感
这是为什么
他不是应该笑着看倪潇月葬身刀下,恶有恶报,罪有应得的吗
然而为什么会被莫名其妙的负罪感折磨。
满身心,都是疲乏无力的感觉
倪潇月眼睛一闭,唐重立刻心领神会,他此时此刻也是一样的态度,指着秦冉痛斥“出去倪总不想见到你”
他心里明白,倪潇月是真的被吓到了,排斥见到伤害自己的人。
秦冉沉默无语敛下的眼眸里,有着微不可闻的哀伤
他该说句对不起的。
可对不起三个字的份量实在太轻,说出来,无关痛痒,根本只是在既有的伤害上再次撒盐。
倪潇月不想见到他
他明白了。
秦冉如同散架般,形如游魂的走出病房。
三天后。
病房里的电视正在播放一则新闻
下面播报一条本市新闻,本城首富遇刺案有新的进展17日晚间,倪崇之女倪潇月遭遇一起故意伤害案件。
24岁的倪潇月不久前继承一笔巨额遗产,不多时,她在自家家中被人用刀刺伤脖颈,被刺后已经紧急送医。
嫌犯为男士,自带匕首行凶,不排除有为钱作案的嫌疑。据悉,嫌犯已经前往警局自首,作案目的正在调查中
对面的病床上,倪潇月叹息一声,关掉电视。
脖颈处缠着厚厚的绷带,好在那日抢救及时,没有危及筋骨。
皮外组织伤害恢复的快,这几天,她除了脖子不能动,其他地方完好无损,气色也已经在慢慢恢复。
她这边是脱离了危险,已无大碍。
而没想到的是,闯了祸的秦冉,居然真的去自首了
他甚至没有知会她这个当事人一声,就把他自己送上了断头台。
难道,他对不起的是法律吗
倪潇月气愤之余,又无奈的摇头
“打听到了吗”门被推开,看见来人,倪潇月凝眉问。
唐重将材料放到桌上,语气不善“那家伙还算有气节,真的去认罪了,就在这附近的城南派出所,现在警方正在备案,希望我们配合调查。”
算他识相,自己去自首,要是他敢逍遥法外,他会将他打到骨折
倪潇月沉寂许久
配合调查,无非是给秦冉的定罪证据,如果故意伤害罪成立,起码判三年,而她现在,真的想要秦冉坐牢吗
牢可以坐,但是没必要。
他明明可以为她所用的。
倪潇月掀了掀唇,眸子闪过一丝深沉“你去城南那边,保他出来。”
“保人”唐重一惊,眼角眉梢蕴着不解,“我们为什么要保他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你别忘了,他那天是真的想要你的命”
“可他在最后一刻也良心发现,通知了你救人。”倪潇月若有所思,神色冷静。
真的想要她的命,也真的留了她一命
两种极端情绪都是一个少年显而易见的内心挣扎。
在事态无法挽回之前,他住了手。
秉从最后的良知,放弃了致她于死地。
这样的人,并不是无可救药的人,倪潇月打定主意。
“你去保他,如果一口咬定我只是轻微受伤,不足以构成伤害罪判定,他会被无罪释放。”
“这又是何必”唐重眉头一拧,加重语气,“你真的决定这么做”
倪潇月不再回答,只用严肃的眼神睨他一眼,眼底有不容置喙的坚决。
“我知道了。”唐重叹了口气,到底还是推门出去,“我会带他过来。”
警局。
“唐先生,没搞错吧”警察再一次核对道,“你的意思是说,只是一场意外,这位自首的叫秦冉的嫌疑人,并没有故意伤害倪小姐”
“正是这样。”
唐重挂上职业微笑,一本正经的解释经过“张警官,其实你有所不知,当晚的真实情况是这样两位当事人呢,哦,就是秦冉和我们倪总,原本就认识,还是不错的朋友。”
“两位当天晚上喝了一点酒,都是处于微醺的状态,在合约问题上有小小的争议没有谈拢,发生了一点口角。”
“你知道醉酒状态下,情绪会稍微放大,本来只是小打小闹,结果撕扯推拉就受了点皮外伤,当然,结果也非常轻微,并不构成故意伤害,这么跟你说吧,我们倪总现在活蹦乱跳,已经在处理公务了,可见毫无影响。至于诊断报告,我随后会派人送来,你们一看便知。”
秦冉的眸子里一派波涛汹涌,他抿了抿干涩的嘴唇,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