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另一只手。”
“哦”
两只爪爪都全部揩干净。
湿纸巾也丢进了塑料袋。
最终,薛妈妈替她整理了一下裙摆和上衣,摆正了布朗熊小挎包,刚准备再次提出“我们回家吧”
“阿谨。”
沈凌突然问,“你为什么要告诉我小美人鱼是金灿灿的”
“我刚才见过美人鱼了,她不是金灿灿的。”
“这很正常。”
丈夫回答,眼镜后什么都看不清“你见到的那条美人鱼不是魔法师的美人鱼。”
那谁是
“哗啦啦啦啦”
沈凌还未问出口的问题猛然被截断。
他们身后,骤然随着音乐升起的喷泉,发出了过于响亮的水声,打出了过于绚烂的灯光。
对之前需要屏息的寂静而言,升起后喷出花朵的泉水甚至是震耳欲聋的。
以至于双方都没能反应过来,第一道升起的喷泉在他们身上平均刷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水雾打湿了薛谨的眼镜。
沈凌清晰看见镜片上倒映着金灿灿的自己。
“你”
她张张嘴巴“我”
“你”
“我”
又任性又活泼的姑娘,此时不停地抖,脸颊上升起急需解决的高压温度。
贝雷帽上也有两个不停抖的小凸起,他知道那是她的耳朵。
但她的视线一直没有发抖,仿佛按了暂停键那样,僵在那里,笔直而又难以置信地盯着他。
“不要怕,凌凌,这没什么。”
薛谨叹了口气,摘下自己的眼镜,“这只是提醒我要给它加一个防水功能。”
“可是”
“我”
结结巴巴的样子其实也很可爱,但我可不想她因为这种事结巴。
“你不需要现在就意识到。你不需要现在就弄明白。我了解这对你很辛苦,所以没关系。”
沈凌的耳朵隔着帽子被揉了揉,揉搓的力道是一如既往的温柔适中。
“比起那些。”
他看看他们身后升起的喷泉,又理理她被水雾弄湿的鬓发。
“现在可以算下雨吧来,我教你跳舞。”
沈凌悚然一惊。
“可我的鞋子”
“没关系。”
一提一拉,她就被轻而易举地接到了对方的手臂里。
光裸的脚并没有感到冰凉,相反,脚心还传来一点难得的暖意。
“你可以踩着我的鞋跳舞。”
沈凌缩缩脚趾头。
她的脑子一团混乱,两只可以用来捂住脑袋左摇右摇的手被对方用一种找不出拒绝理由的姿态抓在手心里,就连两只脚都逃不开。
他没有握过她的腰。
她也没有扶上他的肩膀。
精通许多许多舞蹈的引导者,只是牵着她的两只手,把她抱在手臂里,让她踩着自己的脚一圈圈瞎转悠。
在徐徐升起,又徐徐落下的音乐喷泉下,空荡的夜晚的小广场意味着他们想转多久转多久,想转到哪转到哪。
沈凌在最喜欢的怀抱里转了好几圈,最终,她忍不住笑出声。
“这才不是跳舞。”
薛谨摇头。
“如果你一个人转圈感到开心,那就是一种舞。你喜欢用怎样的姿态蹦跳,那都可以成为一种舞,凌凌。”
沈凌立刻还嘴“可是这比我一个人转圈开心很多很多”
“是吗,因为踩着我转圈很好玩”
“很好玩呀。”她不假思索地再次笑起来,并把脸贴近他,似乎是打算往胸口里埋就和今天早些时候她在沙发上时做得一模一样
薛谨带着她慢慢转圈,同时试图用一种不易察觉的姿态悄悄低下头。
“哗啦啦啦啦啦”
第二道升起的大喷泉几乎震破了两个人的耳膜。
沈凌在吵闹的音乐声与水声里大笑起来,看见薛谨肩膀上的水雾被红色的灯光打出了一层淡粉色,就打算去笑话他
一个低头,一个抬头。
“哗啦啦啦啦啦”
第三道喷泉。
在绚烂而又吵闹的灯光与雨水里,沈凌不舍得挪动目光去看任何好玩的事情。
没什么比此时落在唇上的吻更值得关注。
而这绝不是什么雨珠,因为她尝到了薰衣草的温暖气息,还有不知克制了多久猛然爆发的可怕浪潮。
克制抱着她的手臂,终于悄悄滑到了腰间。
沈凌试图想什么。
譬如她从未这么贴近地看到他的眼睫毛。
譬如她从不知道还有这么一种比拥抱更亲密的方式。
譬如她所听到的故事里的美人鱼为什么是金灿灿的。
譬如这和她所看到的那些电影里的感觉一点都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