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中。
房门与窗户都被上了锁。每天仆人会进入房间里打扫、为路希安送来三餐的饮食。除此之外,路希安哪里也不能去。
这种被监禁的处境古怪、暧昧已极。处在即将被酝酿的风暴中心的路希安却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安或不适。他心安理得地在此间居住,每天看书、弹琴、与沐浴。每天傍晚,当维德从书房中抬起眼,看见另一边小小的亮着灯光的房间时,总能看见他擦着头发、湿漉漉的身影靠在窗边。
路希安在等他。他面无表情地想。
路希安在等他向他献上属于路希安的胜利。
这个想法让维德感到厌恶与不悦。没有人比他更明白路希安的真面目,可他依旧对他升起了最原始的、带有占有欲的冲动。
在路希安被监禁的第七天,他的母亲开始终于从无尽的擦眼泪中汲取了勇气。她找到维德,小心地问他自己的儿子如今怎么样了。
“我知道路希安还住在他的房间里我们如今还需要搬出庄园么”她小心地道,“我还需要路希安的工作”
维德感到极致的厌恶与烦躁。
他在那个夜晚抵达了路希安的房间。路希安依旧是刚刚沐浴过的样子,正坐在椅子上梳头发。
他坐在路希安身边,看着路希安持续他的动作,眼神阴鸷。终于,他听见了路希安的轻笑声“你看我干什么呀”
“”
路希安对于那有如实质的、要穿透他的目光全无反应。他将梳子放下,看向时钟道“现在是晚上十点四十八分,我每天晚上十一点钟睡觉。也就是说,您还有
十二分钟,可以向我展示您的图谋”
“我给你找了份工作。”
“哦”路希安说,“你终于不打算让我在家里吃白饭了”
“一份贸易公司经理的工作,当然,你也可以拒绝。”维德冷笑,“如果你想成为西塞尔庄园的仆人的话。”
“那我还是觉得经理更为适当。”路希安道。
秒针一分一秒地走过,玫瑰香气由窗户透入房间,气氛也越发曲折暧昧。路希安歪头看着维德,形状漂亮的嘴唇像是一个欲说还休的谎言。
“您是怎么突然想到要给我一份工作的呢”路希安说,“您不是打算报复整个西塞尔家么”
“路希安。”维德的喉结动了动,他阴冷看他,“你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
“看来你比起以前更喜欢西塞尔家了。”路希安说,“怎么,你已经忘记我小时候是怎么欺负你的了么您真是宽宏大量啊,维德老爷。”
路希安的每句话都能激起维德的怒气。
维德低头,用双手将路希安禁锢在自己与椅子之间。他明显看出路希安因他的动作而有了一丝慌乱,眼睛也骤然睁大了一些,像是受惊的猫。
他想要噬咬他的唇,维德想。
堵住那张总是说出让他厌恶的话的嘴唇。
最终他没有这样做,而是陷入了对自己的厌恶之中。维德推门离开,路希安在他的背后道“维德老爷,我还需要搬出去住么”
“每天下班后,给我回家。”维德冷冰冰道。
他用的是“家”,而非“西塞尔庄园”。
在他走后路希安忍不住轻轻地笑。
他发现维德又不小心泄露了一个小秘密。
贸易公司经理的工作算不上忙碌,路希安得以能够在早上乘坐半小时马车前往公司,下午五点后乘坐马车回到庄园。
他在庄园中与维德擦肩而过,并知道他常常在庄园的高塔上看他看着他从马车上下来,首先踏出纤细的小腿,然后露出银白的发。
他于是每次都会在马车中整理好自己的长发,再以最漂亮的姿态从车上下来。
在他的身影消失后,维德
回到书房里看书。
他会订购很多书籍。在海上出航的经历太过漫长而无聊,在功成名就,回到国内后,他每周都会让人从各地订购许多新出的书籍。英文的、法文的、德文的来填补那些过去饥饿的空缺。
被他放在桌上摊开的是一本诗集。
理智与仇恨总会败于爱与欲望。
这是诗集上的话。
他的手指落在“欲望”这两个字上。
是的,他对路希安存在欲望。这种感觉让他觉得厌恶与羞耻。
理性是人类最高贵的情感,而“欲望”两个字却始终与动物性、本能所捆绑。这种感觉在过去从来为维德所摒弃、所觉得无聊、可耻。
而更为可耻的是这种感觉的对象是路希安。
他应该杀死他,虐待他,对他进行荣誉的复仇,而非轻而易举地陷入这个带有蜜糖的陷阱。
维德的手指划过路希安的画像。
可他看起来是那样柔软甜蜜,尽管怀有恶毒的内心,却脆弱、没有防备。
他时刻都可以拥有他、将他作为自己的所有物,这没什么困难的。
可他也比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