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拾捌(2 / 3)

“薛栗。”

薛仁才出声,薛栗就头也不抬的“嘘”了一声。

他穿着一身锦袍,却不嫌脏,又姿势不太雅观地跪趴在草丛前,瞪着眼睛不知道盯了多久,小手倏然一按,蛐蛐在手里横冲直撞,薛栗又赶紧用另一只手捂住,他小心翼翼地捧了出来,眉开眼笑地说“终于抓到了。”

薛仁静静地望着薛栗,并不好奇。

薛栗自顾自地逗了一会儿蛐蛐,突然问薛仁“你玩不玩”

薛仁摇头,“不玩。”

“你天天板着脸,跟个小老头一样。”薛栗笑嘻嘻地拉过薛仁的手,把蛐蛐给他,“很好玩的。”

他想了想,补充一句“比把黄先生惹急,追着一路打还好玩。”

薛仁盯着手里的蛐蛐,“先生很喜欢你,他总是说你大智近妖,但是玩物丧志,对皇叔也颇有微词。”

薛栗沾沾自喜道“先生真的这样夸过我”

薛仁点了点头。

薛栗见他神色认真,明明是自个儿贪玩误事,胡扯道“爹说我家只能有阿爹一个人是傻的,但是又不能让阿爹发现他傻,只好委屈一下我,让我玩物丧志,陪他一起傻几年了。”

薛仁闻言皱了皱眉,不赞同道“皇叔不应该这样。”

一听见薛仁说薛白的不是,薛栗立刻把他拉到自己的统一战线,“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我叫薛栗因为阿爹生我的时候,没有吃到糖炒板栗,念念不忘,非说我看起来跟板栗似的,爹太宠阿爹了,居然答应了”

薛栗说到这里,颇有些愤愤不平,“小爷我长得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到底哪里像板栗了”

“”

“我叫薛仁是因为母后希望我日后为人仁厚、为子仁恤、为君仁爱、为友仁义、为父仁和。”薛仁低声道“我的生母只是冷宫里的一个罪妃,她做错了许多事,是母后把我接来身边,她尽心尽力地抚养我,连我的太子之位都是因她而来,我不想让母后失望。”

薛栗数了一下,然后牛头不对马嘴地问道“你喜不喜欢吃五仁月饼”

薛仁抬起眼。

薛栗回过神来,又开始胡说了,“姨母对外祖父说过,她自己无儿无女,缘分浅薄,而见你到的第一面,就心里喜欢,这些年她将你视为己出,图的不是什么回报,只求你福寿康宁,她希望你能成大德之人,为仁义之君,又唯恐你肩上的担子太重,逼迫自己,所以总说你年少老成。”

薛仁沉默了许久,低低地说“母后待我很好很好。”

薛栗又状似随口一提“阿爹不爱待在京城,爹已经在着手准备了,再过几年,我们就要到金陵久居,可惜姨母不能虽我们一起。”

薛仁倏然抬眼,“皇叔不留京城我以为、我以为我只是一个”

傀儡太子。

薛栗不答,只一把夺过蛐蛐,笑嘻嘻地说“你在宫里这么多年,都没有出去玩过,我来教你斗蛐蛐。”

他倒是说玩就玩,扯着薛仁又来捉蛐蛐,毫无形象可言,压根儿就没有一丁点儿黄先生口中大智近妖的模样。

这边两人在御花园里捉蛐蛐,另一处的夜宴也结束了,幼清吃得太饱,难得没有要坐轿子,薛白牵着他的手来到凤仪殿,赵氏和幼老爷才数落完幼枝,幼枝轻啜一口茶水,托着腮无奈地说“如今我已贵为皇后,日后不久,还能再是太皇太后。”

“我便是荣华富贵,世间又有几人能与我相配”

她说着,忽而瞥见了薛白,狡黠一笑,“说来王爷倒是可以。”

幼老爷一口茶水喷出来。

幼枝在宫里,无依无靠,赵氏怎么想都放不下心,她初初想的是幼枝若是想寻个好人家,有薛白在,出宫自然是能出宫的,却没想到幼枝自己不愿出宫,她叹了一口气,“你们姐弟俩,没一个是省心的。”

幼清打了一个喷嚏,“只有阿姊不省心,我变了,我现在可省心了。”

“你省心”这种时候谁搭话谁倒霉,赵氏瞟着他,凉凉地说“你这肚子怎么还没动静反正你们姐弟俩都嫌我和你爹这两个老家伙烦,快点再生一个,生完我和你爹就回金陵抱孙子,真当我们看你俩不烦似的。”

幼清纠结了半天,苦着脸说“不生,好疼。”

薛白却把幼清揽过来,若有所思地说“再生一个也不是不可以。”

幼清踹他一脚,“我不”

幼清若是再生一个,赵氏和幼老爷约莫有个四五年顾不上自己,幼枝思忖片刻,弯着眼睛笑,“清清,你还记不记得你要过继给我一个儿子”

“不记得了”

“沈栖鹤到现在都还有没成亲,娘亲差点都认他做干儿子了,应该去催他”姐弟情谊在此刻简直摇摇欲坠,幼清无比后悔进宫了,他凶巴巴地威胁道“不生,再问生吃薛栗”

赵氏斜他一眼,忽而说道“对了,前几日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清清满周岁抓周时,撅着屁股爬到一个小少年身前,他一把抱住了人家的腿,怎么也不肯撒手,我依稀记得那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