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境已经比前朝好多了。”
“我听闻京城史氏一族顽固不化,府中的女眷日日女训女则不离手,到头来却教出史清婉那样蛇蝎女子,真真是可悲可笑。听闻史清婉三番五次地陷害永嘉县主,想必淳之定是没少心疼吧”
裴勍听出她话中的揶揄,只勾唇一笑,坦荡承认,“自然是要心疼的。”
两人策马行了片刻,走到了国子监大门前,辛佩玖勒马道,“我初到京城,本该亲自上门拜见永嘉县主,只是今日赶着来国子监点卯,多谢淳之带路,还请淳之代我向县主问安。”
裴勍微微颔首,“自然。”
傍晚时分,裴勍行至正房,方觉得气氛有些莫名压抑。
他抬手撩开白玉珠帘,只见屋中未点明灯,无一丫鬟婆子,红漆榉木描金拔步床上空空如也,旁边的紫檀木美人榻上倒是伏着位美人儿,鬓发如云,露出一寸雪颈,只是光线晦暗,看不见脸上的神情。
裴勍走近了,单手解开了衣襟,脱了外袍搭在架子上,“阿晚,暗处看书,未免太过伤眼,叫燕妈妈进来点一盏明灯”
“不必点灯。”
这声音有些抖,还带着些泪音儿,裴勍察觉到不对,转身看她,却心下一沉。
美人儿正半支着身子,侧身而卧,玉手里还攥着卷书册,只是那双杏眼微肿,眼眶还泛着浅浅的红。
裴勍眉头微皱,握了她的下巴,迫使她和他对视,“怎么哭了”
薛亭晚心中有气,一扭头,俏生生的小脸儿便从他手里挣脱了,蝶翼一般的睫毛颤了又颤,杏眼里还泛着温润水光。
裴勍正欲问“是谁那样大的胆子竟敢欺负你”,不料却听那美人儿负气地吐出一句,“你若是想纳妾,我是接受不能的。”
裴勍一怔,又听她哽咽道,“如若叫她做妾你还不满意,你便休了我再娶吧。”
裴勍闻言,面色一寒,把人揽起抱在怀中,“阿晚整日在想些什么我休了你去娶谁”
薛亭晚重重推了他一把,心中泼天的委屈决了堤,皆化作清泪流了出来,樱唇一撇,气道,“你和那辛氏有段情,今日还背着我和她私会,如今、如今我退位让贤,你还不满意么”
话到此处,裴勍才明白过来,美人儿的一脸伤心泪痕,原来是吃了半盏干醋,还不知听信了哪里传来的流言。
男人身姿挺拔,宽肩窄腰,只静静立在那里,便是肃肃朗朗,一身的神君风度。
他抿了抿薄唇,忽地俯身一把抱起她,坐到拔步床上,咬了咬后槽牙,声线里忍了又忍,“薛亭晚,你是没心没肺吗”
说什么休了她,再娶别人,气得他只想死死封住她的唇,让她再也说不出这样伤人的话。
薛亭晚被他抱在膝头,抽噎的上气不接下气,挥手打在他的胸膛上,哭道,“那你倒是说啊那辛氏是怎么一回事孩子又是怎么一回事燕妈妈话说一半又不给个痛快”
裴勍也不躲,生生受着她的捶打,垂眸看了半晌,猛地握住她的双臂,把她按在怀里,喉头上下滚了两下,声音哑的不成样子,“阿晚,我原本是该有个弟弟的。”
他眉头深锁,一惯波澜不惊的俊脸似是出现了道裂缝,溢出满面的沉痛,“母亲难产去世的时候,我才九岁。当时她浑身是血,产房里满室痛哭,我被乳母拉到床前,亲眼看着她阖上了双眼。母亲和父亲感情甚笃,母亲去了之后,父亲肝肠寸断,不久也随之而去了。”
“此后多年,无数次午夜梦回,那一幕仿佛烙印在我心头,无论如何都抹不掉。”
“阿晚,你中了霜花草之毒,伤了身子根基,太医说你体弱虚寒,不宜有孕,就算有孕,也”
他神色凄哀,不忍说下去,抬眸定定望着她,“阿晚,我没办法让你冒险诞下子嗣,一丝一毫都不能。我曾想过,若是此生能有你在侧,哪怕没有子嗣,我也甘愿。若是你想要孩子,大不了,咱们从裴氏旁支挑个出众的后辈,过继过来,也未尝不可。”
“阿晚,我只要你好好的。别的什么都不要。”
薛亭晚听到此处,已经是心如刀割,泣不成声。
她揽上他的肩头,单薄的背不住地抖,贝齿咬着樱唇,泪珠儿潸然而下,打湿了他胸前的一片衣襟。
她只知道裴勍年少便失去双亲,却没料到,那一身老成持重的背后,竟是掩埋着这样一段令人心疼的过往。
老国公夫人因难产而死,他怕了,不忍眼睁睁地看着她步其后尘,宁可不要子嗣,哪怕从旁支过继子嗣,也要和她相守一生,甘之如饴。
薛亭晚自责又心疼,她哽咽难言,收紧了玉臂,紧紧抱着他,埋头在他的颈窝,一颗心都化成了绵软的蜜。
裴勍轻拍着她单薄的背,温声道,“不哭了。”
“至于辛氏她多年不嫁,乃是志在朝野,同我没有丝毫干系。我和辛氏没有一丝的情,今日出门也不是为了私会。五日前,我便与你说了辛氏进京入女学执教的事情,我略尽旧友之谊,亲自带她去国子监点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