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什什什么”
殷衢重复“朕要你, 做朕的新皇后。”
殷明鸾小心地吸了一口气,头脑有些发胀“你从什么时候有这样想法的”
难道
难道从来都不是她一个人在胡思乱想,不是只有她在罔顾人伦
殷明鸾有些难以相信。
殷衢用手臂枕着头,看见殷明鸾惊愕的表情, 略微垂下了眼。
果然吓到了她。
隐秘的心思, 果然是不能昭于日月之下的。
殷衢说道“朕的确想了很久, 许后既废, 许家人想要重新推个女人做皇后, 朕怎么能容许,世家女子朕不信任, 朕只信任你。你为皇后, 则富平侯府,公主府人马均可为朕所用,朕可放心让卫陵掌军, 让陆桓作士人领袖。”
他说了很多, 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只有他自己知道,是全无道理的。
哪里需要这么多原因, 其实只有一个原因。
他想。
殷衢盯着殷明鸾“你意如何”
你意如何
当然是愿意的。
可是,为什么心中却有些郁郁
殷衢算无遗漏, 她做皇后果然是最好的结果,唯独少了真心。
做皇后大概是不需要真心的。
殷明鸾心有些乱,一边欣喜,一边郁卒。
她的手忽然间被握住了。
“顾家幼妹无名,朕为你取一个小字如何不若叫明珠,顾明珠”
“顾明珠”殷明鸾念着这个名字,察觉到分外珍惜的意思。
殷衢说道“夫千金之珠, 必在九重之渊,而骊龙颔下。朕虽未曾访九重深渊,但朕寻万里,迦罗布算不上恶龙,但是朕好不容易重新得到你。”
他偏头,口齿间叫出这个名字,似乎格外缱绻“明珠,朕的明珠。”
殷明鸾一霎似乎在云端,她想哭,不知道为什么。
“现在,该你叫朕的表字了。”
殷衢将手指挤进殷明鸾的手指间隙中,十指相扣。
殷明鸾张了张嘴,终于叫出了那个名字“修远。”
殷明鸾想,皇兄毕竟是最爱惜她的,就算他暂时对她没有儿女之情,
殷明鸾对明天生出了许多的期待。
殷明鸾心中默念道,殷衢,修远,道路辽远,道阻且长,她会慢慢循着这条路走下去。
似是心有灵犀一般,她听见殷衢吟念道“路漫漫其修远兮,吾访九渊而终得明珠。”
殷明鸾不免笑出声“不要胡诌古人诗词。”
夜静静地过去,殷明鸾躺在殷衢身边,多月以来,头一回感到心安。
这场战争打得迅速,伽罗布措手不及,胡国又内部分裂,大周一下子将西北地界扫平。
国朝将士一举捣毁胡国王庭,伽罗布仓皇西逃。
王庭中的女眷,如阿珠等老实投降的,都妥善安置了,只有一个例外。
那女人说汉话,有些疯癫地求着军士带她回上京,可是没人敢理会她。
俘虏当天夜里,王帐里传来命令,鞭刑至死。
那女人死前不断说着胡话,说什么她本该入主后宫,公主应该死在裴家南迁路上,疯疯癫癫,没有道理。
春暖花开之际,殷衢要班师回朝。
阿布机灵又果敢,很快在殷衢军中混了一个什长,殷明鸾有时候看着阿布和汉人兵卒熟稔的样子,总怀疑他原本就是殷衢这边的人。
她去问殷衢,殷衢却只是笑笑不语。
没过多久,殷衢一行人来到了平凉府。
这是多年前殷衢就蕃的封地。
韩王府简朴厚重,灰黑的砖瓦低压压的,彰示着它从前主人的艰苦岁月。
与宫廷的巍峨精致截然不同。
空旷了好几年的韩王府迎回了它的旧主人。
平凉府的官吏和韩王府的仆从惊闻天子至,肃然又忐忑地前来迎驾。
只见九龙华盖如云层一般翩跹而至,天子高坐銮舆,十二旒玉串垂下,看不清天子的表情。
天子下了銮舆,众人悚然不敢看,却忽然发现銮舆中又跳出了一个人。
一个极为貌美的女子。
当下没人敢说话。
待到几天过后,才隐隐约约传出消息,原来是圣上在御驾亲征,伏击胡人之时,不小心中了埋伏,受了伤,多亏了这位美人的悉心照料。
平凉人不由得心里犯嘀咕,不知是哪一家族这样有眼力劲,抓着这样的机会是要出一位平凉的娘娘啊。
后来,众人终于将这位神秘美人打听清楚了。
原来是按察使同宗的顾将军的小妹妹。
府中行乐秘,少有外人知。
韩王府内,殷衢微微顿了步子,可是落后半步的殷明鸾并没有跟上来,待到没有外人时,殷衢身形晃了一晃。
殷明鸾立刻焦急上前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