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很可怜,那些饭都是很干净的,荤的、素的、汤都有,是方大婶认真搭配好的,隔三差五还会准备些水果给我们。”
宁舒回忆了一下刚才见到的那位大叔,面相看起来就很慈善。
“两个月后,乔哥找了一份做家教的工作,工资高一点,就没去方大叔那干活了,”赵宇杰拿起筷子,夹了几颗盐水花生吃,“乔哥和礼礼爱吃这个,方大叔每次都给一大盒。”
赵宇杰叹了口气“明明他们赚的钱也不多,家里据说还有个跟礼礼差不多大的小孩要养。”
后来,严乔和赵宇杰条件好了,始终记得这份恩情,开了青柠之后,请方大叔给店里供货,明里暗里帮衬着。
当年方大叔并不需要人工,就像现在他们不需要盐水花生的供货一样。
赵宇杰把自己感动得不行,用手背擦了下并不存在的眼泪“人生在世啊,就是一个不断被温暖和治愈的过程。”
赵宇杰看了看宁舒,见她盯着一个地方出神,叫了她一声“乔嫂”
宁舒抬起头来,突然问道“他有厚衣服穿吗”
赵宇杰怔了一下,反应过来,笑了笑“在外面干活不需要穿太厚的衣服,容易出汗,麻烦。”
意思就是没有了。
宁舒心里被一股气堵着,她有点生气,但又不知道该生谁的气。那股气憋在心里,怎么也吐不出去。
她放下筷子,像是赌气一样回家拿了严乔最厚的一件羽绒服,他给她买的厚厚的围巾和帽子。
宁舒打车去了医院,在输液区找到了严乔。
除了衣服,她手上还拎着两份午餐,一份是给严乔的,一份是罗明的。
严乔那份加了很多盐水花生。
宁舒看见严乔坐在角落一张输液椅上,手腕上插着针头,他似乎是疲惫了,头靠在墙边,眼睛微微眯着休息。
宁舒没看见罗明,猜到了什么,给罗明打了个电话,问他陪严乔挂水挂得怎么样了。
罗明在电话里说快挂好了,还嫌严乔喝水喝得太多,他老得陪他上厕所。
宁舒握着手机,看了看不远处的严乔。
他动了一下,转头拿起手边的一瓶矿泉水,输液的手不好用力,就用胳膊夹着水瓶,另一只手拧开瓶盖,仰头喝了一小口。
她从来没见过严乔这么小口小口地喝水,他经常运动,爱喝水,一口气起码能喝掉半瓶。
她看明白了,他一个人,输液的时候不方便去洗手间,所以不喝水。
宁舒走过去,站在严乔面前。
严乔因为生了病,又处在放空的状态,反应有点迟钝,直到她在他面前站定,他才看到她。
他慌了一下,像干了什么坏事被人当场抓住一般,想到自己并没有干什么坏事,瞬间镇定下来,神色恢复如常,对她笑了笑“不是不让你来吗,医院都是病毒。”
又教训她“来了也不戴口罩。”
说完从口袋里拿出来一个备用口罩,觉得自己刚才语气有点硬,又开始温柔地哄她“乖,戴上。”
宁舒接过来,把严乔脸上的口罩扯开,盯着他的脸看了好几秒,才给他重新戴上。
严乔笑了一下“怎么了,想哥哥了,想好好看看哥哥”
他把口罩摘掉,看了一眼她手上的打包盒,笑了笑“我的小女朋友带了什么好吃的。”
宁舒低头看着严乔“你不是说罗明陪你来的吗,你又骗人。”
严乔解释道“他突然有事,让他店里的前台过来了,被我赶走了”
宁舒皱了下眉“人都过来了,为什么还要把人赶走,你一个人,喝水、吃饭、上厕所,都不方便。”
严乔勾唇看着宁舒“罗明店里的前台是个女的。”
宁舒“那,是该赶走。”
她觉得这样还不够,又说道“不对,她就不该来。”
严乔忍不住揉了揉宁舒的脸蛋“我女朋友真可爱。”
他起身“我坐累了,你坐。”
他坐着,她站着,让他感觉非常别扭。
他不可能让她站着,而他坐着,哪怕他在挂水。
宁舒把严乔摁在椅子上,看着饭盒里的盐水花生,声音很低“你总这样,什么都自己扛着。”
他这几天甚至没让礼礼回家,怕他知道他生病。
宁舒看了一眼严乔手边只喝了几口的矿泉水,突然觉得自己很差劲,她的付出跟他的付出是不对等的。
他为她付出了十,她为他做的只有一。
他每天在她楼下打电话她不知道,他感冒发烧好几天她竟然都没看出来,还误会他以为他带林秋涵来医院看病,跟他闹脾气。
他让她住在他的房子里,给她过生日,送了她从小到大的二十四份生日礼物。
他一直陪着她对抗她的原生家庭和过去的不幸。
她甚至想不出来,自己为他做过什么。
她终于知道自己在生什么气了,她在气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