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架起明德郡主,枉顾她哭喊,一路将她拖走。
赵晏对外面传来的尖叫声置若罔闻,转身去往浴室。
姜云琛乘车回到东宫,犹觉难以置信。
姜云瑶毛遂自荐,皇帝力排众议,同意了她的请求。
一众老臣们倒是没有反对,只担心含章公主年纪尚小,未必能担此重任。
临川王百般质疑,但宗室之中除了他或嘉宁长公主上阵,再无人比姜云瑶的身份更为尊贵,加之以梁国公为首的老臣们反唇相讥,他争辩不过,只得悻悻作罢。
事情议定后,阿瑶要去凤仪殿一趟,他正犹豫是否跟着,便听她道“阿兄还是尽快回东宫吧,明德郡主临时登门,可别叫晏晏在她手下吃亏。”
他惊讶之余,当即返程。
车驾停住,姜云琛快步走向承恩殿,一边问前来迎接的内侍“明德郡主还在”
“回殿下,已经走了。”
他步伐不停,吩咐道“她怎么进来的以后守好门,不要什么阿猫阿狗都放进来,当东宫是菜市场,谁都能自由来去吗”
“奴婢知错。明德郡主说有
要事禀报太子妃娘娘,奴婢们不敢阻拦。”内侍略作犹豫,“不过,明德郡主偷盗物品、还对娘娘不敬,已被娘娘下令驱逐,今后也严禁涉足东宫。”
姜云琛一怔,心里莫名有些不祥的预感。
赵晏素来反感明德郡主,但在人前还是会维持表面功夫。她如此不留情,必定是明德郡主做了什么触犯她底线之事,让她索性撕破脸。
他心下微沉,脚步愈快,陆平和其余内侍几乎追赶不及。
赵晏倚在汤池中,周身恍若凝固的血液渐渐恢复流动,她抬起手,看向细腻温润的白玉佩。
但不知是受寒还是什么,仿佛有一把重锤在她头顶敲打,脑中混沌一片,她强忍着按住了额角。
那些支离破碎的画面翻涌不息,眼前渐渐模糊不清,她失去知觉,沿着池壁滑落,沉入水下。
她看到锦书惊惶的面孔,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被漫无边际的黑暗吞没。
姜云琛走进承恩殿,得知赵晏正在沐浴,只能坐下等候。
他蹊跷不已,大白天的,远不是洗漱就寝的时间,便想传宫人来询问情况。
突然,锦书的叫喊钻入耳中“快来人啊娘娘”
他心神一凛,疾步朝浴室的方向走去。
锦书正要迈进池中救人,风声掠过,一个身影已先一步入水,将赵晏抱了出来。
赵晏无知无觉,手臂垂落,一块玉佩掉在了地毯上。
“传医官。”姜云琛扯过搭在旁边的薄毯,将赵晏裹住,抱着她走向内殿。
不多时,奉御匆匆赶来,诊治过后,忙不迭去开药。
承恩殿的内侍宫人们跪了一地,锦书眼眶泛红,低声请罪道“娘娘与明德郡主去后花园议事,不让奴婢们跟着,奴婢以为,凭娘娘的身手,明德郡主占不到半分便宜,可谁知娘娘回来的时候浑身湿透,奴婢询问发生了何事,娘娘也不肯说殿下,奴婢未能照顾好娘娘,甘愿受罚。”
姜云琛想到后花园里冰雪未消的池子,眼眸中风雪肆虐“陆平,传我命令,立刻、马上召嘉宁长公主和明德郡主进宫。”
陆平应声,一路小跑而去。
那厢,临川王气急败坏地
回到府中,派人给宋国公府传信,神色间浮起一抹阴鸷。
既然姜云瑶不识抬举,非要以身涉险,那么便让她有去无回。
凉州距京城千里,途中难保不会发生什么意外,区区一个小姑娘,取她性命易如反掌。
另一边,嘉宁长公主刚看完临川王的密信,就接到通报,太子宣她及明德郡主入宫。
她心思急转,最终决定先斩后奏,自己去见太子,称孙女被太子妃打伤,实在无法出行。
少顷,她来到东宫外,内侍通报过后,将她引至丽正殿。
嘉宁长公主不紧不慢地行礼,问道“殿下传本宫前来,莫不是因为太子妃动手伤人一事”
“长公主多虑。”太子的声音传来,语调平静,却无端令她感到一阵刺骨寒冷,“孤不会耽误您太多时间,只想与您说几句话,同时劳烦您转告明德郡主。”
嘉宁长公主正欲辩解,就听他道“您心里打什么主意,别以为孤一无所知,孤敬您为姑祖母,卖您几分脸面,您却三番五次得寸进尺。那么不如把话说明,孤绝无可能迎娶明德郡主,您趁早死了这条心,另外,今日明德郡主盗窃在先、冒犯太子妃在后,禁足三月,永不得再涉足宫城。”
“殿下”嘉宁长公主皱眉,“您未知事情前因后果,怎能如此偏袒太子妃您可知明德”
“退下吧。”姜云琛直截了当地打断,“您最好自己走,您这么大年纪,若是像明德郡主一样被拖出去,未免太丢面子。”
嘉宁长公主面色青红交加,虽气不过,却明白识时务者为俊杰,收回剩余的话,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