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牙的只会是他赵景峰
赵五娘透过模糊泪眼看到她离开的背影,缓缓拜下,心中竟生出前所未有的解脱。
她坚持许久,终于被抽干所有力气,直起身的一刹那,不由自主地倒向地面。
赵晏眼疾手快,俯身将她的手臂架在肩上,扛着她回到屋内。
安顿完堂姐,赵晏前往祖父母的禅房。
进门后,她交待情况“堂姐这一个半月担惊受怕,刚才又受了寒,回去之后有些发烧,大夫开了汤药,她已经喝过睡下。祖父,祖母,她和霍公子的婚事”
“我和你祖父准了。”赵夫人道,“我二人发话,看谁敢说一个不字。”
她思及儿媳,仍有些气不打一处来。郑氏性情如何,她和老爷并非不知,但这么多年,她明面上安分守己,也没惹出过什么事端,于是他们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她去。
毕竟是长子自己求来的发妻,做父母的也不好越俎代庖管太多。
却不想她此番原形毕露,先是惹得太子动怒,又跟亲生女儿上演了一出恩断义绝。
来招提寺的途中,她严厉训斥了郑氏一通,见她顺从应声,只当她已经反省,谁知她竟趁人不备冲进五娘屋里,打算强行带她下山。
她盘算着这次回去,
必须与长子夫妻二人好好谈谈了。
否则燕国公府交付在他们手上,她和老爷岂能安心
赵夫人心中千头万绪,赵晏浑然不知,回答了几句问话,起身告退。
一出去,冷风从四面八方袭来。赵晏望着庭院中翻卷的积雪,那是堂姐拼尽全力避免被拖走、以及后来跪在地上的痕迹。
她万没想到,堂姐竟会在关键时刻拿出从未有过的胆量与伯母抗衡。
好在如今尘埃落定,只待霍公子痊愈,两人便可长相厮守。
她由衷地为他们感到高兴,却又莫名想起堂姐说过的一句话。
我从未在您与阿爹那里得到过的,他全部给了我。
那瞬间,她竟产生了几分同病相怜。
尽管她的父母胜过堂姐许多,但于她而言,她在燕国公府失去的,却是在宫里逐一找回。
如果她没有做公主伴读,和堂姐一样在四方宅院内长大,或许她也会成为循规蹈矩、逆来顺受的模样。
她没有堂姐的幸运、可以遇到两情相悦的心上人,她只能接受祖父和父亲安排的婚事,嫁给一个门当户对的公子,从此再也不能练武,强迫自己变得端庄贤惠。
然而她进了宫,命运从此改变。
帝后视她如亲生,为她打开眼界,姜云瑶真心实意地待她,给与她不图任何回报的赤诚,致使她不会屈从于家族的道德捆绑,也明白自己并不一定非要依靠旁人而活。
还有姜云琛。
父母家族套在她身上、关于“君臣尊卑”的枷锁,他亲手为她打碎。
她肆无忌惮地与他吵嘴打架,因为他扔了字条就再也不肯接受他的示好,将他赶去矮榻、一遍遍地拒绝他的靠近,早已逾越两人的身份之差。
换做另一人,哪怕只是个普通的世家公子,都绝无可能放纵她至此。
他是真的喜欢她吗她怔怔地想。
却又摇了摇头,无论如何,这桩婚事非她所愿,她对他的喜欢只停留在相貌,且已经是陈年旧事,若他真如自称的那般心仪她,现在的局面对他岂不是太不公平。
他应该及时醒悟,找个情投意合的妻子。
她
无奈地叹了口气。
先是纪十二,又是姜云琛,她怎么总在辜负别人的感情
或许她生性淡薄,就该去战场上杀敌,而不是纠结于莫名其妙的风花雪月。
“赵晏,你还在那做什么想变成冰雕吗”
一个声音传来,打断她的思绪,姜云琛立在门边,好整以暇地望着她。
“我在想,该用什么办法才能让你离我远一点。”赵晏话虽如此,却向他走去,“你何时回宫”
姜云琛不答反问“你呢”
“等我堂姐醒了,与她说一声再走。”赵晏道,“后续的事,我祖母会派人打点。”
说着,进入屋中“你若在这里待不惯,可以先走一步。”
“我陪你省亲,哪有独自回宫的道理”姜云琛心下好笑,反手关门,“赵五娘有句话我深感赞同。赵晏,你我已经三书六礼结为夫妻,和离之前,你身在何处,我便在何处。”
倒是会活学活用。
鉴于他加上了“和离之前”,还算有几分清醒,赵晏也懒得跟他掰扯。
只叹道“堂姐简直令人刮目相看。我原本打算向陛下和皇后娘娘求个恩典,成全她与霍公子的事,但她许是怕给我添麻烦,或者叫伯母迁怒于我,最终亲自解决了一切。”
“本该如此。”姜云琛道,“你替她做主,只能暂缓一时之急,以你那伯母的脾性,怕是要认为你仗势欺人,故意毁掉她女儿嫁入高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