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交易。”
这活儿是笛笛的看家本领,不一时,她便在书房发现了一处暗格,找到了姜雍容想的东西。
那是两封契书。
一封是订于十年前,写明北狄人每年送给杨天广白银一万两,杨天广则对他们在云川城之外的劫掠放任不管。
另一封正如姜雍容所料,就订于今年赛马会那天,杨天广约定和北狄里应外合,除去风长天。北狄则答应兵马不过云川城,而劫掠照旧。
笛笛朗声将两封契书读出来。
花园里的人听见了,无一义愤填膺,一个传一个,往花园外传,传至外头的街巷时,已经变成杨天广通敌卖国,不单以前害死了武将军,现在还准备害死风爷,然后把云川城献给北狄人,他就是个十恶不赦的叛徒
“杀了他”
所有人都愤怒地吼道。
“这是假的”杨天广叫道,“这是她用来栽赃陷害我的我是冤枉的随便捏造两张纸就要陷害朝廷二品大员,你们好大的胆子”
人们群里顿时议论纷纷,有咬牙切齿想一刀砍了杨天广的,也有表示要谨慎行事的,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极其粗哑难听的声音传来“这是真的。”
人群不自觉分开一条道路,一个容貌与身体皆残缺得不成人样的老人拄着拐杖走了出来。
笛笛心头一热,喃喃道“金伯”
金伯开口道“我姓金,有个外号叫金锅铲,你们当中上点年纪的人,大概听过。”
这话一落地,不少人纷纷点头。
金锅铲曾是云川城最好的大厨,当年武将军出征,他自愿投奔军医,给武将军当了伙夫长。
“十年前,武将军中了北狄人的埋伏,那一场大战直杀了三天三夜,就连我们伙夫营的都抄起家伙去杀敌了。可是敌人太多了,我们的人越来越少,最后,所有人都倒下来了。”
金伯的声音沙哑沧桑,将所有人带回那场悲惨而壮烈的战争,“我不知道自己被砍了多少刀,我以为自己死了,谁知道却从死人堆里醒了过来我浑身没有一寸地方不在流血,没有一寸地方不疼,我发现自己少了一只胳膊,少了一条腿,周围隐隐约约好像有呻吟和呼救声,那是和我一样逃过一死只留了一口气的士兵。
就在那个时候,我听到了马蹄声,然后看到一支十来人的骑兵队伍,穿的正是大央的军服。
有人来救我们了。我当时心里想。周来的呼救声顿时高了不少,所有受伤的人竭力用尽自己最大的力气发出声音,好让自己被人发现。
我也想叫,可是我的喉咙受伤了,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我很着急,很怕他们发现不了我。
果然,他们翻身下马,朝有声音的地方走去。
我起初什么也看不到,只是发觉声音越来越少了,可能是已经被救起来了吧。
离我不远的地方有个人和我一样无法出声,但他比我好,他的手还能动,于是他一直努力地扬起他的手。
很快,一只脚踏过我的面前,有人走过我的面前,蹲在那人身边,然后,拔出刀,割断了他的喉咙。”
这一幕是金伯生命中永远的梦魇,反反复复出现在这十年来每一个噩梦中,每一个细节都像是刻进了骨头里,永远也忘不掉。
这就是全军覆灭、无人生还的真相。
“没有一个人活着离开那片战场,不是因为北狄人有多骁勇,是因为我们被自己人的灭了口”金伯凄厉地大喊,“杨天广我看得清清楚楚,那个领头的人就是你”
他的面容本就可怖,此时当真是像极了从地狱里爬回来的恶鬼,杨天广下意识想后退,背后的刀尖抵住了他。
笛笛的泪水流下来,“金伯,你以前为什么不早说”
“我不敢,小姐。”金伯的眼泪也含着泪,“我要是说出来,你一定会找他报仇,那岂不是把你往死路上推”
“金锅铲,你你一定是看错了”杨天广总算找回了心神,“大军覆灭后,我正在虎跳岬阻击,哪里有空去杀人灭口”
“我呸你是什么货色那可是北狄王武将军尚且视他为劲敌,你凭那点兵力怎么可能挡得住”金伯怒道,“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武将军自己跟战士们吃一样的东西,却总是嘱咐我多做一个菜给你,说你人生之中没别的,就好个吃吃喝喝和女人,女人给不了,吃总能给上。可你却害死了他你不单要了他的性命,还害他身败名裂,害他家破人亡杨天广,你是个畜牲”
笛笛一把夺过身边天虎山士兵手里的刀,咬牙道“我要给我爹报仇”
“笛笛。”姜雍容唤住她,“他是朝廷命官,我们私自处刑,就当真是形同叛乱了。”
笛笛道“他害死了那么多人,难道还能让他活着”
“他犯了国法,理由由国法裁处。”姜雍容道,“我们先将他关押起来,等战事了结再作打算。”
当年的真相大白,姜夫子也安然无恙,百姓们都松了一口气,姜雍容让百姓们散去。于是老老少少,男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