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傅静姝摇头“她到底是怎么想的一场赛马会而已,怎么能比自己的性命更重要”
“因为姜姑娘要用这场赛马会让风长天的声名再进一步,这样募兵才会顺利,北征才会顺利。”邬世南的目光越过热闹的人群,望过远处,“我以前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她心中装的是整个天下。”
“我越看她越像个傻子。”傅静姝低低咬牙,一把夺过红缨,系在自己臂上,“先说好,我不会跳舞,只会弹琴。”
邬世南点点头,命乐师将马琴递给她。
马琴只有三弦,比如古琴简单得多。傅静姝接过琴,上高台之前,回头道“邬大哥,你最好多派些人手把姜雍容找回来,否则以那个风长天的脾性,回来不见了姜雍容,只怕会出大事。”
时间倒回到片刻之前。
火起之时,女伎们惊叫连连,惊慌逃蹿。
这高台离地约有三四尺,这般慌乱,挤得跌下去容易踩踏受伤。
姜雍容道“银子是烧不了的,烧着的是酒,酒烧完了火便没了,莫慌,一个个从台阶上下去。”
她的声音清冷镇定,在慌乱的女伎们听来不异于是定心丸,大伙儿和往日在私塾时一样听话,乖乖往台阶下。
姜雍容正要跟上她们,眼角余光忽然瞥见高台对面的邬世南望向她这边,脸色大变,一下子站了起来。
姜雍容立即回头,可惜还没来得及看清身后,一条胳膊便自后面箍住了她的腰,紧跟着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将她直接往台下拖。
这双手坚实如铁,来得又突然,姜雍容完全没有反抗挣扎的余地,唯一能做的,就是摘下了臂上的红缨,扔向往带着人往这边人的邬世南。
正准备下台的女伎们挡在前面,前来保护银箱的护卫们更是挤作一团,沾水的毡毯拍打着火焰,蒸腾出大量的浓烟,一切发生在无比混乱的一瞬间,红缨无法扔到邬世南手中,落在了高台上。
但她相信邬世南看着了她这个动作,应该会明白她的意思。
同时她也明白了,那支火箭射向银箱,目标根本不是冲着银子,而只是为了引起混乱。
那些人的目标是她
手捂在她的嘴上,她根本无法出声,只在低头间瞥见了箍在她腰间的手。
结实的手臂上束着牛皮护腕,食指、无名指和小指上各戴着一枚宝石戒指。
眼熟。
她在哪里见过
只是还不等她回想起来,后颈便挨了一记,紧跟着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对于狂欢中的人们而言,方才的起火只是赛马会上的一道小小插曲,就跟往年有人点火烤肉结果烧着了帐篷差不多意思,大家笑一笑就完了,最多是给赛多会添了一点谈资,谁也没往心里去。
就是高台上的红衣舞姬换成了白衣琴师,大家普遍觉得有点遗憾,因为琴师帏帽都没摘,没法儿看脸。
狂欢依旧继续,且越来越热烈,因为按时间估算,骑手们快要回程了。
马儿们在出发的那一刹那,是速度最快的时候。但出发时跑得最快的马回程的时候不一定还能保持最快,马儿的耐力和骑手的马术固然重要,但最终影响名次的原因还有许多,比如骑手的体重和当时的天气之类。
所以赛马当然是选风和日丽的日子,骑手当中也有许多少年人,少年人身子轻,马儿占便宜。
云川城内早就开出了盘口,要赌今年的赛名魁首。许多人出名对风爷的仰慕押了风长天,当然也有许多人保留了理智,放弃了风长天。
原因无他单凭风爷的个子,风爷的身板,就算是绝世好马,载着这么一位大爷也跑不了多快。
骑手们渐渐近了,最前面有人一马当先,远远地将同伴甩在身后。
有些人已是不迫不及待,早已骑着马迎了出去,远远地会场上的人们就听见了他们的笑声,然后有人一面策马掉头飞奔向人群,一面大声高喊
“风爷是风爷”
在他向大家报告这一消息的同时,风长天的掠过了他的身边,带起的劲风掀落了他的帽子。
后来据他回忆“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快的马只有在天女们深山的野马才能跑出那么个快法,绝不可能有哪匹马驮着鞍子驮着人还能跑那么快绝不可能”
北疆人以马为生,每个孩子长到马背高时,就会拥有一匹自己的马。他们对马的了解甚至超过对人的。
人群像是潮水那样涌动起来,像是被光吸引的飞蛾般趋向那匹一骑绝尘的马。
那匹刀所经之处,人群汇流,像是被它的四蹄溅起的海浪。
风长天一手控绳,身体随着马儿的奔跑在马背上起伏,人和马仿佛全然合二为一,他便是马的首脑,马便是他的腿。
高台上的傅静姝放下琴,起身走向台边。
隔着帏帽的纱帘,她看见那个被无数人追随仰慕的男子脸上带着明亮的笑容,神采飞扬,不过转眼功夫,便由远及近,到了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