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柳牵着黛玉坐到贾敏身边,小声问道“母亲,龟龄几个之前去哪儿了,怎么瞧着心情不好”
贾敏看了眼贾母,同样压低声音回答“之前你们走后,我便让小厮送龟龄几个去了贾家的族学。我本来是想着府上唯一的男丁还在族学上课,不好将人叫回来,这才让人带着你几个弟弟过去玩,这样也不至于听着我与你外祖母聊天觉得无聊。”
谁曾想兄弟四个出门一趟,很快就回来了。
关键是回来后一直板着脸,她与母亲问话四兄弟张嘴半天却一直开不了口,像是遇上了什么不好言说之事。
贾敏盯着林柳“龟龄最听你这个姐姐的话,你拉着他出去问问,看他们兄弟四个在族学到底遇上了什么事儿,才让他们这么生气”
林柳看了眼老太太,起身冲着龟龄招了招手。
龟龄下意识皱眉,冲着林柳摇头。
林柳顿了顿,大致猜到龟龄几个在贾家那个乌烟瘴气的族学到底遇上什么做不过是一些男男之间,也许涉及金钱、有辱斯文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腌臜事儿。
猜到后,她不禁皱紧了眉头。
林柳再次坐到贾敏身边,低声开口“母亲,龟龄几个既然不愿说,您与外祖母又何必多问若是可以开口告诉你们的,龟龄如何会瞒着你们如今不愿开口,只怕是那些事情连你们也不好告诉。”
贾敏一愣,转头看向贾母。
虽然两人说话声音压低,但贾母又不耳聋,自然听得到两人的谈话。
贾敏转头,正好对上贾母看过来的眼睛。
此时的贾母,表情已经不大好看了。
贾敏自己并不知道龟龄几个在族学到底遇上了什么事儿,自然无法与贾母说,知道的只有龟龄几个,他们也不愿意说。
贾母若是想知道族学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自然只能自己让人去打听。
不过
贾母冲着丫鬟招手“先让厨房摆饭吧。不管这样,也不能忘了吃饭。”
一顿饭毕,贾敏带着几个孩子赶紧告辞离开。
贾母也不挽留,略说了几句话便让鸳鸯带着贾敏一行人离开了荣国府。
等回到林家,贾敏没忍住,拉着龟龄再问了一遍“你之前在族学到底遇上了什么可是让人欺负了”
龟龄表情不好,却仍忍耐着摇了摇头“有老太太身边的小厮带着,谁敢欺负了我们”
“那到底是遇上了什么事”
“没什么大事,只是说出来会污了您的耳朵。”龟龄叹气,“母亲您别问了,以后您到荣国府去,带上姐姐与黛玉也就够了,我们兄弟几个还是不去了。”
“我们年纪大了,不好留在荣庆堂与姐妹相处,又不能进后院,荣国府的长辈也不大像样,至于那族学不提也罢。”
一直到最后,贾敏也没能从儿子口中知道在族学发生的事。
林如海回来后,龟龄倒是将自己在族学的所见所闻告诉了他,但即使是林如海,在知道族学发生的事后也没有告诉贾敏,反倒同意了龟龄以后不去荣国府的提议。
别说林如海父子了,就连贾母在让人打听之后,也是直接让人将宝玉从族学带了回来,然后另外聘请了一个西席,也没将当天发生的事告诉贾敏。
对于龟龄几兄弟之后很少到荣国府的决定,老太太也罕见地没有多说什么。
贾敏就是这么一头雾水地,带着林柳与龟龄并双胞胎兄弟,与林如海一起去参加了贾蓉与秦可卿的婚宴。
这场婚礼异常盛大,不但四王八公全都到了,连忠顺亲王也亲自上门道喜。
这样的待遇就是寻常宗室娶妻嫁女都没有,难免让人对宁国府与秦家的这场婚事充满了猜疑。
不过林家上下对其中的细节很是清楚,倒是并未对这些真正实权在握的王爷们的到来感到奇怪。吃完喝完,直接告辞走人就是,并不打算在宁国府多留。
谁知林如海正要与贾珍告辞离开的时候,却被忠顺亲王拦了下来。
哪怕今天是贾政儿子的大喜事,忠顺亲王见到贾珍的时候也是一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高傲模样,反倒是见到林如海的时候,忠顺亲王的态度变得相当温和,不但对他嘘寒问暖,还对林如海之前在沿海地带推广盐田法一事大加称赞。
林如海本来还觉得奇怪,一直到忠顺亲王状似无意地在他耳边提了一句“因为盐田法推广之后生产出了许多质量上乘的海盐,产量不到两个月便超过了淮扬报上的一年总数,所以皇上决定彻底取消巡盐御史这个官职,原本的盐引也会暂停发放。”
虽然之后忠顺亲王又夸林如海实在为老百姓做实事,盐田法推广后造福了许多本来炒菜都舍不得放盐的穷苦百姓,但
林如海很明白,忠顺亲王找到自己最重要的目的,就是那段皇上决定取消巡盐御史与盐引的话。
忠顺亲王是在提醒自己。
林如海无比清楚地意识到了这件事。
淮扬那边的官员与府上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