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着刀尖似的扎在身上,一眼一个窟窿的视线,郭溯欲哭无泪。
这可真是天降横祸了
皇上的命令他不能不听,可听了皇上的命令,就等同于立了半个朝廷的敌人。
怕是以后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皇上眉目睥睨的轻扫过来,不怒自威道“郭卿有何事要上奏”
郭溯咽了咽口水,再度开口已沉稳许多“启禀皇上,柒公子入京多年,身为龙子,他的名字却至今还未写入皇家玉蝶之上,且还是商籍,如此实在不合礼法。”
皇上闻言点了点头,刚要说话,瑞王却先开了口,冷沉沉的盯了眼郭溯,嘲讽道“礼法”
“他燕柒何时是讲礼法的人了”蔑然一哼“当初进京,是他一百个瞧不上皇子的身份,这会儿又打的什么算盘竟还说动了郭大人你为他出头啊”
燕辜似乎是觉得瑞王说的太过分,忍不住喊了句“二哥”瑞王冷冷朝他看过去,眼中的讥笑与凌厉丝毫不加掩饰,燕辜对视后像是心有畏怯似的,没了后话。
湘王自认为燕柒入不入玉蝶都与他没什么关系,对于朝堂上冷凝的气氛也选择性的看不见,魂游太虚的想着待会下朝回府要带着湘王妃和燕君儒去月湖游玩。
郭溯皱起了眉头。
且不说燕柒的名字还没写在玉蝶上,根本算不得正经的亲王,更不用说经营党羽了。
就算有朝一日真成了亲王,可还没在朝中领职呢,瑞王话里话外却已暗指他与燕柒勾结谋私。
转眸之时似是不经意的睃了眼以秦明浩为首的太子党众人,惧是微压着额头,束手恭敬的站着,并无发言的意思。
太子素来护着燕柒,看来太子党也遵循着太子的意思行事了
郭溯心里定了定,至少没有得罪这位以后的君主
“在其位,谋其政。”郭溯朝湘王揖手,客气道“近些年关于柒公子受赏,立宅,衣食住行都与诸位亲王无异,朝野上下也尽以亲王敬之待之,入不入玉蝶不过是走个过场。如何让瑞王殿下有了这些猜想,无端抨击微臣”
“皇子血脉不可有丁点的混淆含糊,可在郭大人口中竟这般轻描淡写”瑞王眯眼细瞧着他,眼底冷光熠熠“你究竟存了什么样的心思”
事到如今,郭溯反而镇定下来,闻言淡然反问道“如此听来,莫非柒公子竟不是皇上的儿子”
朝中的骚乱霎时沉了下来,众人都倒吸了口冷气。
这郭溯底气这么足,可见背靠大佛
一时目光乱飞,谁都不敢胡乱的卷进去
瑞王堵得说不出话来,瞪着郭溯,活像是要撕了他。
郭溯不看瑞王,面朝皇上,揖手恭敬道“皇上明察,微臣一心为朝政,为皇上,绝不敢有私心”
皇上的目光在百官身上巡视着。
任谁都不敢与皇上对视,惧是垂下了头,弯下了脊背,以示恭顺。
殿中的气氛更加的凝重了。
皇上看了一遍,目光落在瑞王身上,道“以你看,此事当如何办”
瑞王当然想说不行
但但他并没有一个足够强硬的理由去阻止
且皇意不可逆
因着上次针对燕柒的事情,他近来多受冷眼冷语,反倒是便宜了燕辜这个贱种。
想到此,他为刚刚的冲动之举暗生懊恼。
侧目看了眼无比乖顺的燕辜,心中泛冷,好一个缩在暗中,伺机夺利的狗杂碎
再观满朝文武的态度,瑞王不得不示软“儿臣拙见怎敢在父皇面前卖弄”
“一切,尽听父皇的意思。”
说的无比艰难。
皇上冷淡的移开了放在瑞王身上的目光。
燕辜颇有些诧异瑞王竟说出这样的话,榆木脑袋今日开窍了谁暗中教他了
太子不在京,太子党行事更加的谨慎,遇到这种但凡反对便会惹恼皇上的事情,都聪明的保持了沉默。
又或者他们知道,就算他们不开口,也自有瑞王力抗
而眼下,连瑞王都妥协了,他们当如何这般想着,燕辜朝秦明浩看了过去。
却见秦明浩低垂着头,整个人一动不动,仿佛已经石化。
竟这么沉得住气
瑞王不中用,太子党明哲保身,湘王就是个滑溜的三不沾,还有谁能阻止皇上的意思一时间,燕辜的心思百转。
依着皇上对燕柒的宠爱,若入玉蝶,必然要大肆庆贺一番的,那么他的计划可就用不成了
思量着,他含笑开口道“父皇息怒,二哥他向来心直口快,您也是知道的。”
心直口快瑞王嚼着这四个字,狠狠的剜了燕辜一眼。
他这是说他心里确实厌烦燕柒,有什么便说什么了
这胆小贪利的杂碎,自己要阻止,偏还要拉着他做幌子
冷讽道“比不得四弟心里存着弯弯绕,说出的话总要人来猜”
这次换燕辜被噎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