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的防御,低落在她的眼角,缓缓滑下,宛如一滴水晶般的泪珠。
沈泽西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
当大祭司亲手打破,那最后一层他为她的保护罩的瞬间。
少年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都跟着封七七一起
被他挖出来了。
“为什么”
沈泽西第一次如此失态。
他双眼发红,冲上去死死捏住大祭司的肩膀,
可他太了解眼前的这位长者了,正如对方那般了解他一样。
不
或许他从来都不了解大祭司。
二殿下怔怔地看着对方,那层雪纱之下到底是何等的眼神,他似乎从未看清过。
沈泽西感觉自己这一刻或许会疯,会歇斯底里地质问,或者崩溃。
但是,这些情绪的发泄不能让他的小七平安。
所以这一刻,仿佛理智和情感被割裂,
少年的大脑前所未有地清晰起来。
他清楚地知道,既然对方做了这样的事情,那么肯定早考虑到了他此刻的反应。
所以二殿下知道,崩溃和质问无济于事。
无力感和被背叛的痛楚宛如食骨之蛆,在顷刻之间爬遍全身,将他吞噬。
“我不明白”
少年红着眼,第一次露出了孩童般脆弱又困惑的神色,
“叔父,是您教我的,是您对我说以后会出现某个人,让我宛如深爱海洋一般,深爱她。”
“是你跟我说,要保护她的。”
二殿下死死捏住了大祭司的双肩,力气大到几乎要将其捏碎,
“你明明知道失去是怎样的痛苦,为什么,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
面对质问,大祭司只是安静地看着他,
“嗯,是我说的。”
梵音捏住了少年的手腕,五指缓缓收紧,就像是世间最冰冷的枷锁,
“不必拖延时间,泽西。”
他似乎看穿了少年表面愤怒的背后,或许此刻的情感是真的,但是他的目的,却不是寻得一个答案。
大祭司太了解这个孩子了,毕竟,沈泽西的一切都是他亲手教导的。
实际上,二殿下的确真的在拖延时间。
面对教会他一切的大祭司,哪怕二殿下全盛时期的时候,胜算也只有三四分。
更别提,还有一只即将伤愈的烛阴。
战胜的几率无限接近于零。
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拖延时间,等封七七的父亲赶来。
第一次。
哪怕是当初被封九揍到半死的时候,沈泽西都没有感到像现在这般无力。
即便知道了少年的真实目的,大祭司依旧给出了一个答案。
“但是唯有一件事情,我骗了你。”
他面容平静,只是手上的力度却大到可怕,根本不容少年有半分的挣脱。
“不是因为我没能保护好她,而失去王位。”
这个“她”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沈泽西赤红的双目一怔,他猛然抬头,清晰地听见大祭司缓缓开口,
“是王位杀死了她。”
“为了保证王族血脉的纯净,当有王族子嗣爱上他族的时候,作为护佑族群的大祭司,会负责将这个错误修正。”
所以,梵音曾经深爱到骨髓的少女,死在了他最信任的族人手中。
而正是因为当初杀死沈昭昭的人是海妖一族的大祭司,使用的也是最特殊的手段,
所以最后即便梵音哭瞎了双眼,割血剜肉,他也不能把她救回来。
事情就是这样可笑,海妖自诩最忠贞不二的存在,最终为了血脉纯净,定下了如此荒谬的的规定。
“错误”
沈泽西猛地甩开他的手,眼底染着赤红的恨意。
“就因为这种可笑的规定”
梵音垂首,轻声应道,
“对。”
就是因为这种可笑的规定,他的昭昭死在了十七岁。
然而现在沈泽西没有时间再与他争辩,因为此刻烛阴已经朝着封七七大步走去。
“沈梵音,如果她出事,我会杀了你的”
这是少年第一次用这般仇恨的语气对他说话,就连冰冷的杀气也做不得半分虚假。
然而梵音却像是早有预料,他甚至轻轻地笑着应道
“好。”
然后,大祭司注视着烛阴抱起了沉睡的八尾猫幼崽,
也看见,残忍而畅快的笑意在妖蛟的唇边肆意绽开。
烛阴终于得到了毕生所求,他即将得以化龙。
而同时,梵音曾经最疼爱的孩子此刻遍体鳞伤,歇斯底里地发出了疯狂的怒吼。
前一个小时,少年才向全世界宣告自己的心脏。
而现在,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