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阿兄。”
夜雨之后天亮起来,万里无云,日光近乎苍白。薄蓝的夜色在室内尚未褪去,左丘失收拢衣襟束好腰带,轻手轻脚绕过屏风后,翠玉的帘子垂下,视线扫过角落的人。
一夜过去,宫人只剩下为数寥寥的几个还留在原位,其他的人都消失在了宫墙的阴影里。
“雪芒。”他说,“记得叫她按时用药再叫两个医女来替她按一按。对了,倘若有什么风言风语,你可率先处置,决不能传到你家殿下耳朵里。”
雪芒应诺。
帝王的背影消失在尚且纤弱的白昼里。雪芒直起身子,翠玉的帘子发出轻微的响声,又被他的手拉住停止晃动,悄无声息地进到内间。
被衾微微一动。沉夜睁开眼镜,倒看不出来平日的睡意倦怠,只是声音有点哑。“雪芒,我好渴。”
“殿下。”雪芒备好了三回的温茶汤,先漱口才又递上蜜水。“殿下可有哪里不适”
沉夜凝视着他,而雪芒狼狈的躲开她的目光“雪芒又同我生疏了似的。”
雪芒跪了下来,只是低声说“我替殿下揉一揉。”
他伺候沉夜多年,早就跟医官们学了认穴推拿的功夫,也知道沉夜往往是哪里不舒服。先扶沉夜坐起来,双腿垂下,再捉住她的脚踝放到怀里,对着足底开始用着巧劲揉捏起来。
沉默了好一会儿,沉夜说,“雪芒,我想要避子的汤药。”
雪芒似是浑身一震,只低声说,“殿下”
沉夜说“我的母亲生下来我这样的人,若非能有锦衣玉食蜗居一所,恐怕早早就死了吧。换成了我与阿兄的孩子,又会怎样呢想来也不会只是样貌有异的程度了。”
雪芒沉默,然后说“我带殿下再离开吧不要再在这里”
“嘘”
沉夜捂住他的嘴,轻声说“不要说傻话啦,雪芒。我听说如果不是阿兄,我甚至无法出生,更何况可以用名贵药材这样健健康康活下来。”
雪芒的声音颤抖“但是陛下他怎么可以对您”
他的殿下,那样的温柔,像是安慰他,轻声说“小於菟若是喜欢你,会捉了老鼠和死鸟放到门口来给你;犬郎君却会扑上来舔你,摇尾巴。雪芒,阿兄并不是对我不好阿兄如果是捕猎的狮虎之流,就会愿意把鲜血淋漓的生肉给我吃。”
雪芒沉默了一下,低声说“人非禽兽,岂会不顾廉耻茹毛饮血”
天光渐渐亮了。沉夜用柔软的指腹擦过雪芒的脸颊。
“不必为我难过,”沉夜说,“本来也并没有什么不好,本来,你和我,和阿兄,我们都没得选择。”
灯盏熄拢。
“阿兄。”
“嗯”
“又下雨了。”
“嗯。”
他把沉夜更用力地揽进怀里。“不打雷的,不怕。”
“阿兄的胳膊枕着不舒服。”沉夜嘟囔,“放开我啦。”
黑暗里他无声地笑了一下,“不要。”
他故意低头,用力蹭她的脸颊。左丘失特意没有蓄须,睡前又躲起来揽镜刮了一遍胡茬,现在只有一层毛剌剌的。
她有点恼地推开她,往下一钻溜了出去,转身背对着他。
左丘失怀里一空,不愿意让她走,又怕再拦惹她生气,只固执地伸手过来捉住她的手。
沉夜便任由他,也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沉夜又问,“阿兄,睡了么”
“没有。”左丘失回答。
“阿兄能闻到雨的味道吗”
“可以。”
“宫里的话,下雨之后第二天也不会感觉潮湿呢。”
“因为宫人上漆上得勤,点检也从来不缺。”
“新的木头留住水汽的时候,虽然潮湿,味道却会很好闻。只是如果没有虫子就好了。”
左丘失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然后握紧她的手。
“我会叫宫人看好虫子的。明日叫雪芒把你的小於菟带来,好陪伴你最近的游记闲书,也都新搜集了一批。”
又近又遥远的飞鸟。血脉相连的恋人。
将所有都献给你。用所有的困住你。
不要离开,不要离开。跟阿兄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工作终于定了: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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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