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呢”
“逃。”阿成说“但阿义认得他的身型,是许副将身边的那个高手。”
沈一拂解开袖扣,没再说什么。
车到广仁医院时,手术已经结束,说是人已脱离险境,沈一拂在病房外看过一眼,让江随打点过医务人员,回到车中静坐片刻,又让阿成安排人扮成护工暗中保护。
一直到司令府,沈一拂拧着的眉心依旧没松开,阿义护人不力,一进门就主动要求惩处。
军士们亦是屏气敛声,好似等着他发怒。
也确实,除了那一次深陷沈宅,云知很少到他流露出这样的戾色。
这种场合她不便在场,只同他说了句“我回房”,便匆匆楼。没想到才过不到十分钟,就听到军靴踩着木质地板的响动,她站起身来,没说话,就被他轻轻拥入怀中。
明明他高过她许多,这一抱,竟有依偎着她意思。
“公务都处理好了么”她也揽住他的腰,觉到他背凉凉的,好像出过一身冷汗,“我去给放水吧。”
他没说不要,她去浴室放完水,他一个人坐在沙发,微阖着眼,想必是疲累,她拧了一条热毛巾出来,才触上去他就睁开眼,她说“之不也都这么照顾我的。”
他紧绷的眉目放松下来,由着她给自己擦拭,随后手拍一下沙发,“坐过来。”
这会儿眸色清明了,她知他需要人陪,就坐下。
“没有话问我”他问。
“想说自然会说,不想说也没关系的。”
他轻抚一下她的头发,轻叹了一口气,“竹文他,是佑宁的儿子。”
她心头一颤。
这是他第一次和她提这个名字。
当年,新婚夜夕,那个受他连累、死于狱中的同盟会义兄。
朱佑宁。
这个名字,已足以解释她的满腹疑问。
难怪当时在火车,朱竹文会对沈邦那般咬牙切齿,也曾说过“各国变法无有不牺牲者”,原来他是故人之子,他应该也知道她的父亲是林赋约。
那么想必,沈一拂对他也是多有照拂,所以朱竹文才会说沈一拂与他的父亲不同。
“们刚刚说到的刺杀”
“他现在是震旦大学的学生,也是励志报的主笔之一,笔锋犀利,之发表的篇反军阀的文章在青年刊物中掀起了不小的风波,算起来,和楚曼当年位置相当。”他说“近来他们报社响应新青年的号召,四处散发传单,所以”
此间细节不必多说,她已明了“专程派人保护他,是不是提早就知道什么”
“此次南北议和,明面上的谈判官是我,但与我一道同行的许副将则是暗中施为的长官。一旦议和失败,待我回京,他将留下执行剩余的任务。”
“是刺杀么”
沈一拂沉声道“他手中有一份秘密处决名单,我也是这两日才掌握到的,除了南方政府的人外,首当其冲的亦有我昔日的故交,竹文虽是其中之一,在名单中相对靠后是我疏忽了。”
她握住他的手“本来就是防不胜防的,不是你的错。”
“妘婛。”他轻声说,“我自责,不只是为这个。”
他抬指,微微分开她的刘海,微叹了一口气“当年答应我父亲进入直系,本意是想要保护你,也是想要保护他们。这一年来,我体会到北洋政府是烂到根里的,他们大多是帝国主义在中国豢养的走狗,也有人怀抱赤子之心,最后不是被迫害,便只能为求自保同流合污”
他微侧着头,视线在衣架上那件靛蓝色的军装大衣停顿了一下,“此次南北义和更让我看清,我穿上这身军服,就是站在他们的对立面,想要保护他们,便不能光明正大。这一次,许副将在议和结束就动手,纵是我想派人护送他们离开海,因这个护军使的身份,反而要被他们盯着,处处受到掣肘”
他说到这里,怕再往深处说给她平添烦恼,于是摇摇头“我就是想同说一说。”
她默片刻,“那大哥他们”
“暂时还不是,我现在还能护着住他们。”沈一拂也在想这个事,“只是谋害科学社的主谋一日未除,隐患始终存在,我在这个位置上越久,想要带你全身而退便会更难”
他摩挲着她的掌心,凝住着她,“我自责,是因我才求过婚,却没有办法许你一个安定的活。”
屋内一时寂静,只余浴室里“哗啦啦”的流水声。
云知与他目光相对,手在他掌心里,被握着微微有湿意。
她忽然换了话茬,问“如果就在上海举办婚礼呢”
这回好似是他没跟她的思维,“嗯”
“我是说我们如果这个月,或是更快就结婚,军中的那些将军、副将就一定都要在场的吧”她边想边问“要救朱竹文他们离开,旁人也一定想不到会在结婚当天吧”
沈一拂听懂,摇头否决“这一次,我不愿我们结婚是因为什么目的,我希望给的婚礼是”
她打断他,“这么说,这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