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静夜取暖(3 / 4)

琉璃钟,琥珀浓 容九 7415 字 2023-12-23

他淡笑,“我中枪昏迷醒来,看到了匣子上的锁。”

“那么早”

“要说早,伯昀中毒那回,我在巡捕房看到手绘,就觉得自己大概是得了臆想症了。”他说,“画眼睛的习惯,还有处理线条的方式,同你如出一辙。”

“胡扯。”她不信,“我后来学宫廷画的时候,你都已经不在北京了。”

“我收买了松松,你画过的画,他能搜集的都寄给了我。”他给她盛了萝卜,“不烫了。”

云知嘀咕了声“叛徒”,见他在悄然的笑,不觉问“那你既然早认出来了,干嘛一直装不认识当我老师很好玩么”

他欲言又止,是在想着怎么答才能让她别太生气,不留神愣了好几秒,看她等着,不自觉道“因我心中有愧。我怕我说我认出了你,你会对我说,你我缘分已尽,又或是你不承认你是妘婛,那我,就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他没说错,若太早说破,她会否认,会避之不及,但

“我不承认,你就奈何不了我了”她说,“你小时候,可不是这么怂的人”

沈一拂未答,但听屋外的福瑞轻叩了两下门,提醒说“二少爷,陈叔来了,说老爷请您过去一趟。”

陈叔是沈邦身边的老随从。

云知下意识握紧勺子,从昨夜受过“喜房”的惊吓,她心底始终有根弦绷着,生怕沈一拂走远,但她又不愿表现的过于依赖他,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吃菜。等沈一拂起身步出去后,她顿感委屈,一边低头喝汤,眼泪莫名其妙的掉到汤里她在害怕,怕呆在没有沈一拂的沈家。

没想到汤没喝两口,门帘忽尔被掀开,她抬眼,微微发怔,是没料到他去而复返了,他也怔了,是被她眼眶边的泪。

云知匆匆颔首,飞快抬指抹去眼角的泪痕,手却被他握住,下一刻,被他拥住。

“你小时候也不是这样的”他拿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头发“你不舍得我走的时候,会说,沈琇,你给我站住”

“谁不舍得你了”她想推开他,他不放,臂上一用力,将她整个人抱起来,她惊呼一声,被他带往内卧,刚跌到床上,又被束缚进他怀抱中。

“你可不能再”

“再什么”看她耳根泛红,忍不住拿指腹轻轻拨弄着。

“我、我还疼着呢”

他充耳不闻,俯身而下,她紧紧闭住眼睛,他默默靠近,轻轻亲上她的睫毛。

“那等不疼的时候就可以了么”他故意在误导她。

“你敢。”她心如鹿撞,怕他察觉,使劲全身的劲往上一别,“你不去见你爹,不怕他怪罪么”

“无妨。我和陈叔说,我心脏不舒服,需要休息。”

她惊坐而起,“不舒服怎么不舒服了”

“骗他的。”他又把她搂了回来,“妘婛,你在关心我。”

她埋怨他吓唬自己,气地背过身去。

“方才我是想说,是我舍不得离开你。”他轻轻抚着她的发丝。

她的呼吸微微一窒。

他说“我爹知道了我们的事,不会再为难你了。你没看院外的守卫都撤了大半了沈一隅昨夜冒传旨意,被罚闭门思过,就是装样子也得安生几日了。只是还不能马上带你离开北京,再给我一点时间,好么”

心里油然生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是酸楚的,仔细品来,又有一丝丝甜。

她知道此刻两人能静静躺在这儿,已是实属不易,又想起骆川说的那句“若无法带自己的妻子挣离那个牢笼”,不觉心中一空。

他们又回来了。这个牢笼。

好在这回,两个人是在一起的。

想要问他关于“朱佑宁”的故事,可是话到口中,几度发不出来,生怕亲耳听他说,是因那个纸鹤被阿玛看到,是她冲动称要悔婚,才累得他的好兄弟命丧于京。

沈琇说他心中有愧,殊不知她对他亦然。

感受着他的心贴着自己的背,一下一下有力的传来,仿佛透着心跳,体悟到了一点点他的心境。

雪停了。

既然说了不舒服,就得早早熄灯,卧室内只留一盏暗烛。

床帐之中,当两个人埋于同一被褥之中,这回,他没有逾越,甚至保持着适度的距离。

夜还很长,她烧退了,加之迷糊了一整天,浑然没有睡意,背对着他躺了好一会儿,实在僵持不住了,不得不正过身来。

侧身时,衣服蹭着被子,“沙沙”的。他倒是未动。

云知偏过头,发觉他好像是真的睡着了。

她伸出手,轻轻覆在他的胸口,暗夜中看不见表,只能默念着他的心跳。

念到一百时,见他慢慢睁开了眼,明明没有什么光,却亮得像夜空里的星。

“是睡不着么”他问。

“嗯。”

“我也还不困,能陪你聊聊天。”他自己都不晓得,他每次一倦,就会这样眨眼。

“我不想聊,你睡你的。”她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