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的楼盘没人敢接手。起晟今年有续建的计划,说明当年致远高管携工程款潜逃的事已经得到了妥善解决。”
“也有可能是来了一招瞒天过海。”程郁冷笑一声,“毕竟纪远铭当年为了摘清自己和他那个胞弟的嫌疑,无所不用其极。这么多年过去,还有什么事是他做不出来的。”
“反正不管怎么样,得先找出证据。”
程郁低头吃了口馄饨,觉得如同嚼蜡,放下汤匙没再继续吃下去,“不过有一点你说得对。”
“哪点”
“查账的确比找纪远生难。”
沉默了一会,裴矜说“我大致有些方向了。”
她的语气很轻,但不难听出决绝。
程郁尊重她的决定,没打算细问,只是提醒她“裴矜,别做不值得的事。”
裴矜没作声,转头去看玻璃窗外的霓虹夜景。暮霭昏暗的街影,华灯初上,车水马龙。
万家灯火,这么多盏灯,没一盏是为她而亮。
很难不觉得悲哀。
过了良久,裴矜低声说“这个世上到底是普通人居多。”
程郁没太听清,“你说什么”
她没回答,而是喊他,“程郁。”
“干什么。”
“普通人就该命如草芥吗”
她忽地笑问。
程郁喉结滚了滚。
没说话。
翌日早上,裴矜被程郁送回学校。
一晚上几乎没怎么睡,舟车劳顿,胃里绞痛得厉害。
翻箱倒柜找出胃药,就水吞服,想爬到宿舍床上休息一会,转瞬听到手机震动声。
点亮屏幕。
是本校大学生家教群艾特全员的微信消息。
身体不适的缘故,裴矜这周末没打算兼职。
粗略扫了眼群里发布的家教信息,看到上面的联系方式和家庭住址。
关闭页面的动作倏然停止,指尖顿在屏幕上。
十分钟后,裴矜穿戴整齐,走出宿舍楼,打车赶往事先约定好的某个高档小区。
到了地方,在门卫室登完记,裴矜站在原地等候片刻,很快被人领进正门。
沿途路程不算长,跟在那人身后走了几分钟,一幢欧式别墅近在眼前。
进门,来到玄关处,换好室内拖。
阿姨简单跟她交代几句,听到裴矜应声称好,抿嘴笑了下,转头去厨房忙自己的事。
视线环绕一圈,见客厅空无一人,裴矜迈开步伐,抬腿往二楼走。
穿过走廊,看见右数第三间房门半敞,有电动游戏的音效从里面传来。
七八岁的小男孩寻声抬头,一双眼睛好奇地紧盯着她。
裴矜露出友善的笑,柔声叫他的名字,“纪之和小朋友”
“你是我爸爸请来的家教姐姐吗”小男孩开口,脆生生的。
“没错,我是来给你上课的。”
“噢那进来吧。”
三个小时的家教课很快上完,小男孩比裴矜预想中要乖很多。
课程结束,她没急着走,陪他坐在地毯上打了会电动。
临近晌午,有人回来。
裴矜如愿见到了预想中会见到的男人。
纪远铭看到她时,微微一愣,对她有些印象。
毕竟沈行濯应酬从不带女伴,这女孩是陪在他身边的第一个。
裴矜向前走了两步,停在他面前,莞尔打招呼“纪先生。”
“怎么称呼”纪远铭和缓一笑,客气询问。
“裴矜。”
“没想到这么巧,原来裴小姐是我儿子的家教老师。”
“是挺巧的。”裴矜笑说,“之和小朋友很聪明,五十道数学题只错了一道。”
“那只能说明老师教得好。”纪远铭爽朗笑了两声。
儿子被夸,做父亲的自然高兴。
纪远铭来到纪之和面前,单手将人抱起,让他骑在自己肩头。
父子俩玩得不亦乐乎。
实在是很温馨的场面。
可越是浓情,越是讽刺。
裴矜站在不远处,冷然望向他们。呼吸急促,胸口闷得厉害。
视线移向挂在墙上的全家福。一家四口,笑靥有些刺眼。
这么多年过去。
他家庭美满、财富自由,成了被歌功颂德的慈善企业家。
他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照样过得开心自在。
凭什么。
他凭什么。
纪远铭这时突然望过来。
开口留她在家吃午饭。
裴矜放松紧绷的身体,扯出笑容,出声婉拒,尾调掺杂了微弱颤音。
在他面前刷一遍脸就已经足够。拿起包礼貌告辞。
纪远铭自然不会强留她,叫来阿姨好生将人送走。
瞧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