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还喜滋滋的人,顿时蔫儿了吧唧的趴在榻上,等得丫鬟出去,屋子里只剩他俩,他方才道“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谢蕴拿了本书翻开,淡声道“二爷这话讲得没道理。”
“如何没道理你不喜欢我带回来的蒸子鹅,这可是我最喜欢吃的菜,你也不关心我,我被兄长行了家法,你问都没问一句”,戚钰越说越难过,还有些委屈,“我们都结发为夫妻了,你却随丫头们喊我二爷”
谢蕴被外间那人搅得看不进去书,语气不耐道“那你觉得当如何”
“至、至少唤我一声夫君”戚钰抠着榻上锦缎刺绣花纹,小声道。
谢蕴唇角勾着一抹讽笑。
她自小学规矩,又如何不知晓,出嫁当唤夫郎一声郎君
只是那人的话犹在耳边。
他笑得淡薄,眼神锐利得似是要扎进她心底,轻飘飘说了句“我倒是不知,自己是你郎君。”
谢蕴不记得那日之事了,倒是记得听得这话时的难堪,以及敞着的门口小厮投来的那一眼神色。
谢蕴敛起眼底神色,半晌未翻得一页书。
戚钰没等到她开口,心底堆满了失落。
心想若是他昨日没出城,她是不是就不会这般不待见他了
木芙蓉的屏风相隔,静默半晌,谢蕴进了湢室沐浴。
戚钰房里伺候的丫鬟进来,作势要替他擦洗。
手还未碰到衣角,戚钰便躲开了,冷着脸道“出去。”
丫鬟一愣,惶惶然的退下了。
小半个时辰后,谢蕴沐浴出来,像是没瞧见他一般,径直入了内室,坐在梳妆镜前通发。
戚钰心里嘟囔许久,终是轻咳一声,神色不甚自在道“我不舒服。”
“问月,去替二爷请大夫来。”谢蕴朝外唤了一声。
“是,娘子。”
“不、不用”戚钰又急急道,额头抵着手臂,露出的一截脖颈染上了一层绯色。
谢蕴朝他瞧了两眼,与问月摇摇头,后者识趣儿的退下了。
她起身行至榻前,未弯腰,只是垂着眸子问“二爷可是要出恭”
瞬间,戚钰脖颈绯色更甚,连着耳根都烧着了一般。
他声音闷闷“我身后疼。”
谢蕴瞧着他这般模样,忽的心软了两寸。
她虽是不愿承认,但委实对三年后的戚钰有所怨怼。
可此时趴在榻上,言语委屈的人,与那时所去甚远。
三年间,不只是她变了,他亦然。
她伸手,道“袍子解了吧。”
葱白指尖附上他的衣襟,戚钰垂眼瞧着,忽的问“你还气吗”
那一瞬间,一股酥麻感自尾椎窜了上来,谢蕴头皮发麻,眼睛定定的看他。
但不是。
他眸子里的清透,是三年后没有的。
不是那个他。
他也不知,她芥蒂疏远的真正缘由。
“我昨儿不是有意晾着你的,实在是下人来报,说我城外马场里的马生了岔子,我这才慌忙去了。”
马场
谢蕴脸上微微诧异。
上世,她不曾听闻他养了马场。
“这事我爹娘也不知道,你别与他们说啊。”戚钰又叮嘱一句。
谢蕴视线落在他眼睛里,还是问出了口。
“你昨儿可见了青瑶郡主”
戚钰微微点头。
就是梁青瑶派人来知会他的。
却是见谢蕴瞬间眼神失望。
他不解,刚想问,她已转身往门口走了两步。
“问月,去寻二爷的丫鬟来伺候。”
“我不用她。”戚钰连忙道。
谢蕴恍若未闻,垂着眼进了内室。
“二爷身子不便,今夜便歇在外间吧。”
话音刚落,内室的烛火倏地灭了。
戚钰“”
凭什么不让他说话
谢蕴平躺着,听着外间窸窸窣窣的挪动声,忽的想起了上世。
女子十五而笄,叔母早早便为她准备及笄礼了。奈何不巧,笄礼前忽的生了一场病,祖父做主,将她的及笄礼延后一年。
十六岁及笄礼时,王夫人将一只青玉镯给了她。
谢蕴知那是何意。
王家兄长长她两岁,是个温润君子。若是不出意外,她将是王家妇。
谁料,叔母将替她收下那只青玉镯时,小厮冒着细雨急急来禀,说是官家传了圣旨来。
月后,她入了邺都,进了国公府,嫁与了戚钰。
到底是年纪小,对情爱一事心向往之。
戚钰长了一副好皮囊,唇红齿白,面冠如玉,她未曾见过他在邺都横行霸道的模样,只知道他的吻是热的,怀里是暖的。
她读过许多书,盼着能与他鹣鲽情深。
他也曾对她很好,会在出府玩乐时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