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赌我会不会因为这些东西心动。”
这里头的东西万分珍贵,一针一线皆是手工,金线织就宝石镶嵌,任何一个懂行儿的人见了都会心动。
百年过去,这些东西虽然算不上文物,但也是世上仅此一件的稀有。
秦修逾眉头拧紧,显然是对这个说法非常不高兴,他是真的反感初粟学这一行。
其中的厌恶已经不是简单的排斥,而是带着隐隐的恨意。
郁霈说“我本来以为他是求师无门才这么纠缠我,但看到这些东西再结合你的反应,我想他应该是觉得我和某个人长得很像。”
秦修逾猛地抬头,瞪视间郁霈心底的答案更加清晰了。
“这个人是郁兰桡,是么”
“不是”秦修逾反应极大,怒斥“我不会让初粟拜你为师,这里的东西我会全部烧掉,请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
郁霈更加确信了,忍住了指尖的轻颤与亟欲勃发的酸涩,他透过重重尘埃看向秦修逾。
创办清河班的人是谁文思
秦修逾眸色赤红,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连身侧的手都掐出了骨骼相碰的清脆响动。
郁霈知道自己问不出什么,他无法解释自己就是郁兰桡本人,哪怕和他长得再像也只能挑起秦修逾的恨意,不能让他和盘托出。
“你怎么知道郁兰桡”秦修逾问。
郁霈看着他,半真半假地笑了一下“你相信借尸还魂吗”
秦修逾表情崩裂了一瞬,但到底没有开口骂他有病,看起来修养还不错。
郁霈说“我家里人喜欢郁先生,给我起了这个名字以表纪念。”
秦修逾忽然嘲讽一笑,“纪念。”
他一直紧绷的肩膀陡然垂下来,或许是为了初粟,他走到椅子边不顾灰尘坐下来,拿起一个青花瓷盖碗,很低地笑了声。
“你知道我叫什么吗”秦修逾不等回答,自顾道“秦修逾,我爸爸叫秦之遇,师祖出科的艺名叫小似玉,这些名字全都是在纪念一个人。”
郁霈微怔,纪念的人是他。
“我承认,他为国牺牲英勇大义值得所有人敬仰,我敬佩他崇拜他但是”秦修逾有些失态,顿了顿,压下嗓音又说“我撑不起这一行。”
郁霈心头一凛。
秦修逾抹了把脸,仰起头笑了笑“确实,你长得跟他一模一样,我看到的第一眼真以为是他活了。”
郁霈明白他未必信自己和那个死的透透的郁兰桡有什么关系,也不是真的对他这个“陌生人”毫不设防坦诚相告,说这
些无非是为了让他远离初粟。
我爸死的那年我跟初粟差不多大,班子里的生旦龙套乐师全跑了,无非是觉得我守不住,确实,我也没本事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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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修逾一顿,狠狠指向匾额,哑着嗓子说“守着这个破戏班子有明天吗我爸当年那么爱这一行,唱了一辈子,最后还不是连医药费都付不起。”
这一行自古以来就苦,下乡过省,一家一家一班一班的演,养不起班子解散的比比皆是,能像郁霈一样唱成角儿的少之又少。
即便是他,后来要养一个天水班也不容易。
清河班是谁创办的他暂时还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为了天水班一脉不散,改名换姓历尽风霜坚持到如今。
正说着话,手机忽然响了。
郁霈顿了顿,接起来“陆潮,有事么”
“在哪儿呢”
郁霈迟疑半秒,说“找我有事”
“手疼。”
“”郁霈轻舒了口气,说“我还在外面,一会儿回去给你包,你再忍一忍或者去医务室。”
“我在外面,给个地址过去找你。”
郁霈看了看秦修逾,估摸着等陆潮赶来也就该说完了,沉默几秒说“好,你来恒安路,有个旧戏台子,你在那儿等我。”
挂掉电话,郁霈看向秦修逾“若我能给初粟一口饭吃,你是否能尊重他的意思,让他留在这一行。”
秦修逾断然拒绝“不可能。”
郁霈“那你把它们烧了吧。”
“不行”初粟立刻探头,他一直躲在楼梯口听着,听见这话才憋不住冒头“不能烧”
郁霈扫他一眼,初粟不敢看他,心虚地低下头“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算计你的,你要是后悔了,也、也没问题。”
“你给我磕过头,我就不会不要你,除非你干了什么让我非得把你逐出师门的错。”郁霈收回视线,看向秦修逾,淡淡道“清河班是你父亲留给你的,你怎么处置是你的自由,不过他没收初粟,他的来去就和你无关。”
秦修逾猛地起身“你敢。”
郁霈淡淡望向他,两项对峙,初粟拿他做赌,他也拿初粟做赌注。
如果要保住清河班,这是唯一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