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难,定要护卫。”
吕稷的本事我见识过,虽然打三十个人不可能,但一旦遇到庞逢的人,与我联手救出公子或是可行。
我没有功夫客气,颔首道“如此,多谢吕兄。”
老张见状,叹口气,道“地窖中倒是有些刀剑,女君既要,可随我去挑选。”
我应下,随他一同往地窖而去。
那地窖就在堂后,位置隐蔽,上次去荀府取书的时候,我就看过。
老张将地窖打开,我随他入内,只见那些箱子还放在里面,整整齐齐。老张一手举着蜡烛,一手将另一侧的箱子打开。只见里面果然摆着好些兵器。
时辰紧迫,我没功夫细挑,拿起一把看上去大小合适的刀。正当拿起,忽然,我看到底下压着一角布料,有些眼熟。待我拿出来看,却发现那竟是京兆府士卒的衣服。
“这是那夜用的”我诧异不已,问老张。
老张自然知道我说的是哪夜,颔首道“先生觉得这衣服遮人耳目甚为便捷,吩咐留下了几身,以备日后不时之需。”
我心中一动,忽而计上心头。
“老张,”我说,“曹叔那夜为众人易容的物什,府中可还有”
老赵一愣“有是有,女君要做甚。”
我看着他,冷笑“自是要再借京兆府一用。”
曹叔用来易容的妆粉膏蜡,虽不如我自己做的好用,但也能凑合。
我没有时间照着街上的通缉画像仔细易容,但庆幸的是,不知是那夜跟曹叔打交道的士卒看走了眼,还是画像的画师手笔清奇心有执着,那画像上,曹叔的两道眉毛又粗又黑,甚为惹眼。
我迅速地按那样子给吕稷和自己画上,再各自用巾帕蒙上半张脸,在脑后打个结。
“如何”我问老张。
老张苦笑“女君,你这是想走出去就被人认出来。”
我颔首“就怕他们认不出来。”
事不宜迟,我和吕稷各换上京兆府士卒的衣服,配上刀。为了防止过早被人认出来暴露踪迹,我让老张驾着一辆马车,让我二人藏身其中。
“要去何处”老张问道。
我说“赵绾每日午后皆出雒阳巡视,你可知他此时会在何处”
老张他们作为被全城通缉的犯人,就算笃定没有露过马脚,也必然不敢掉以轻心,定是每日打探京兆府动向。
果然,老张道“此时,赵绾应该就在西明门。”
我颔首“那便去西明门。”
老张不多问,叱一声,赶着马车往西明门而去。
马车辚辚驰骋,声音杂乱。
我坐在车里,望着车帘外面掠过的街景,只觉心也跟着这马车的颠簸一样,跳得厉害。
突然,鼻子一痒,我打了个喷嚏。
吕稷看着我,道“女君无恙否”
我摇摇头“无恙。”
自从昨夜着凉之后,我一直有些风寒之症,不过大敌当前,我顾不得许多。
这并非我第一次去冒险,论斗智斗勇,我也从不畏惧。但唯有这次,我发现我即使想好了每一步的对策,心情仍然难以平静。
我像从前感到不安时那样问自己,何为最坏之事,如果出现了最坏之事,是否可回转是否可接受
比如在遮胡关,最坏的事乃是秃发磐得手,王师大败。但我和公子以及沈冲却可毫发无伤,这便是回转,亦可接受;
比如倒荀之事和倒皇后之事,最坏的莫过他们没倒成,那么桓府和淮阴侯府则难免受牵连。我的打算则是顶多带上金子做个逃奴,如果实在放不下,大可回头找一伙江洋大盗把公子和沈冲劫出来,有金子在手,不怕找不到人;
而如今,最坏之事,则是公子命丧在了景明寺桥。
我想了想,如果是那样,这便成了无解之事,至于接受我甚至无法想象如果公子倒下,那会是什么样子
我靠在车壁上,闭起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但心仍然在狂跳,手心已经起了一层汗腻。
五下之内,若他转开了眼睛
那句话又浮现在心头。
我忽然想到了昨夜的事。
他知道我在想什么,还问我是不是为那浴房的事生气。
他想与我说话,而我一心沉浸在那些有的没的情绪之中,敷衍着,连他离开的时候,我都没有勇气去看他的脸。
他若是今日终结了性命,那么我在他眼中,大约就是那个做了傻事又摔了一跤的胆小鬼
霓生,莫恼了
一阵涩意忽而从心头勇气,充盈了眼眶。
“女君”吕稷看着我,露出讶色。
我忙转过头去,用袖子将眼泪擦掉。
待得心情平复些,我再度深呼吸一口气,片刻,将腰上的刀柄握了握。
我知道我真的是个蠢货,自诩聪明,却连自己的心也看不清。
天杀的庞逢,他要是敢动公子一根汗毛,我定然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