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田里喘气。
孔季往鲁丰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故意很响地嗤笑“废物手底下养出来的果然也都是废物。”
同队的几名湘兵顿时大怒“你说什么呢你们这些新兵蛋子算什么东西”
几个蜀兵也站出来了,不让孔季势单力薄。
眼看两方又要闹起来,好在队里还是有理智的人,忙出声劝道“行了行了,有谁还想被扣半年粮饷的都少说两句吧。”
想想违反军令的处罚,众人的火气这才压下去,一场未起的战火暂告中止。
一天的劳作完成,孔季割下来的稻谷堆明显比别人的都高,他得意极了,趾高气昂地回去休息了。
可惜孔季没能得意太久,第二天一早他的气焰就被打压了大清早,他腰疼得差点连床都下不了。
昨日强行亢奋地劳作了一整日,他这腰就没直起来过,身骨如何受得了睡了一觉,连皮肉带骨头都造起反来,抗议他的不自量力。
外面已响起敲锣声,通知士卒们起床准备出去劳作。
孔季咬着牙从床上下来,没有叫疼。不过他一瘸一拐的姿势很快引起了同伴的注意。
“孔季,你怎么了你受伤了”
这时鲁丰正巧从他们身边走过。孔季立刻咬着牙道“我很好,我没事。”
鲁丰瞥了他一眼,冷冷地出去了。
到了田地里,孔季照旧想像昨日那样干活。奈何他这腰动一动,就跟被人用榔头抡了似的疼。他咬着牙坚持了一天,最后割下来的谷堆却与昨日全不能比,成了全队最少的一个。
他本以为晚上回去休息就好了,哪想到晚上天黑之后,噩梦才正式开始。
由于连续两日的逞强,到了第二天晚上,他的腰伤彻底爆发。他整个背上火辣辣地疼,哪里睡得着觉
夜深人静之后,帐篷里人已全睡熟了,两边皆是鼾声。唯有孔季不断翻身,时不时吸口凉气,试图寻找一个让自己不那么难受的姿势。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孔季又翻一次身时,离他不远的位置忽然有个黑影“噌”地坐起来,骂道“你他娘吃陀螺了转转转,还让不让人好好睡觉”
孔季听出是鲁丰的声音,硬撑着坐起来,毫不客气地骂回去“老子爱翻身,关你屁事”
鲁丰道“累一天了,也不让人好好歇息。就听你在那儿淅淅索索,你是不是故意闹得别人不能睡”
孔季道“你爱睡不睡,哪条军法规定老子睡觉不能翻身”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谁都不肯多让,越吵越难听,越吵火气越足。帐里的其他人倒是因为白天劳作辛勤的缘故都睡得很沉,竟也没人被他们吵醒。
吵到后头,孔季怒火冲头,道“你想打架吗”
鲁丰立刻道“来啊,我怕你正好上回没分出胜负来,这次看老子不把你揍得满地找牙。”
孔季道“走啊,咱们到帐篷外比比。正好现在天黑没人,谁输了可别跟军官告状”
鲁丰起身就往外走,孔季也咬牙跟出去。然而天已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孔季才刚出帐篷,脚底下不小心踢到一块石头,直接被绊得扑倒在地。
这一绊可非同小可,不知道牵连到他哪块地方,他的腰就跟被人生生撕开似的。他一声痛哼,趴在地上半天起不来。
鲁丰听到声响,便知发生何事,幸灾乐祸道“怎么样,不是要打架么你不会站不起来了吧那还打不打了”
孔季痛得没空搭理他。
鲁丰又道“你昨天就把腰伤了吧你小子不是老觉得你比我们这些军户厉害么这才干一两天的活儿,我们个个都好好的,怎么就你不行了”
孔季流着冷汗嘴硬道“废话。老子虽然比你们厉害,可老子也是人身肉长的,还不能受个伤了么”
他这话一出去,对面忽然就沉默下来了。
鲁丰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愣了半晌,头脑里似是空的,又似是乱的。好像他没有听到这句话之前,并没有意识到对方也是人生肉长的似的对方也是吗
不知过了多久,鲁丰摸黑在孔季身边蹲下“喂,你还行不行”
孔季一面吸凉气一面道“好得很。你等我缓缓,我马上起来揍你。”
鲁丰怔了片刻,先“嗤”地一笑,然后没来由地叹了口气。
少顷,孔季感觉有只手摸到自己身上,不由大惊挣扎“你想干什么”
鲁丰按住他道“别动。我学过点按硗之术,我看看你伤哪儿了。”
孔季痛得没挣扎不开,只能任由他按。借着星点月光,鲁丰勉强能看个大概,又依照孔季吸气和挣扎的力度,他大致弄清了孔季的伤势。
“应该没伤到骨头。”鲁丰道,“我先给你按按穴位和经络,明天你去找军医要点草药敷,养几天就能好。”
孔季骂道“放开老子,用不着你假好心。”
鲁丰冷笑一声,直接下手揉按,没几下就把孔季按得哭爹喊娘。
待他彻底按完,孔季已是奄奄一息了。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