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了侧头,摆出聆听姿态。
耳边的呓语缥缈虚幻,层层叠叠,仿佛无数人的声音合在一起,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伊尔布的脸色从淡然到严峻,从严峻到铁青,转变之快,让努尔赫加一阵茫然。
“巫神在召唤我魏渊”
伊尔布化作乌光冲出大殿,瞬间消失在夜色中。
“魏渊”
努尔赫加眉头紧锁,面露茫然。
殿内大臣、武将面面相觑,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魏渊做了什么,竟让伊尔布国师如此震怒
距离炎都万里之外,康国的国都中,同样有一道乌光破空,迅速朝着东北方向掠去。
黎明来临之际,南宫倩柔率领一万重骑兵,终于抵达了魏渊指定的地点。
这是一片山谷,三面环山,溪流潺潺。
南宫倩柔让骑兵们原地休整,这一路行军,他严格遵守魏渊定制的规矩,十里一歇,刷马口鼻,三十里一饮饲。
篝火熊熊,熬煮着锅里的蔬菜汤。
粮食是沿途村庄里劫掠来的,蔬菜则是自己带来的,说起这个,南宫倩柔就想到那个和他争宠的贱人。
大军出征前,许七安给魏渊献了一计,把蔬菜晒干,烘烤,彻底压榨出水分,然后用羊肠密封。
每一位士卒随身携带一公斤脱水蔬菜,不算重,但用水泡开后,量却很足,撒上一把粗盐,滋味让人感动。
南宫倩柔喝着蔬菜汤,用手抓着饭粒,一边进食,一边思考着义父让他脱离大军的目的。
魏渊给的方向是南边,与大军行进路线背道而驰。
南宫倩柔隐约间意识到,义父二十年来,费尽心力设计、打造这一万套重骑铠甲,或许,另有他用。
所以他必须脱离大军,义父的想法是,尽量不让这支重骑兵出现重大损失。
但意义在哪里呢
南宫倩柔刚这么想,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声音“你”
他猛的转头,看见一个相貌平平的白衣术士,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身后。
这位白衣术士,有着典型中原人的柔和五官,既不棱角分明,也不眼睛深邃,嘴唇偏厚,给人一种朴实的印象。
南宫倩柔条件反射般的跃起,如羚羊腾跃,迅速拉开距离,顺势抽出佩刀,喝道“你是何人。”
重骑兵们纷纷抛下碗,抽刀上马,动作迅捷,展现出极高的军人素养。
白衣术士不紧不慢道“们”
南宫倩柔再次喝道“你是谁。”
这个白衣术士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他身后,修为绝对在杨千幻之上。
白衣术士道“来晚”
隔了一阵,他终于说完了整句话“了。”
你们来晚了南宫倩柔总算听明白对方的话,愕然道“你在等我是义父让你来的”
白衣术士点点头。
南宫倩柔松了口气,连忙问道“阁下是谁义父让我们来找你,有何安排”
白衣术士平静的看着他,以波澜不惊的语气说道“我是监正”
南宫倩柔脸色狂变。
监正
他是监正不,他怎么可能是监正,我又不是没见过监正等等,未必是监正的本体,也可能是分身。对,这样就可以解释为何他出现在我身后,我却毫无察觉
义父让我们来见监正,到底是在想做什么
南宫倩柔深吸一口气,躬身行礼,表达对监正的尊敬,然后,就听白衣术士说道“的二弟子”
的二弟子南宫倩柔先是一愣,猛的反应过来“你是监正的二弟子”
白衣术士面带微笑,沉稳点头。
南宫倩柔面皮不停的抽搐。
他强压住恼怒,问道“义父到底有何安排”
白衣术士沉声道“我”
然后陷入了沉默。
有了刚才的经历,南宫倩柔不着急,耐着性子等待,顺便回忆了一下这位术士的身份,监正的二弟子常年在外,南宫倩柔只听说过他,但从未见过。
没想到今日有缘一见,这位二弟子,嗯,只能说不愧是监正弟子。
十分钟后,白衣术士终于憋出了后半句话“不知道”
我不知道南宫倩柔脸色已经有些狰狞了。
白衣术士毫无自觉的朝南宫倩柔笑了一下,抬手,轻轻一抹,抹去了南宫倩柔的存在,抹去了一万重骑兵的存在。
黎明破晓,金红色的晨曦洒在海面上,荡漾起层层叠叠的散碎金光。
靖山顶,高耸的哨台。
穿着羊裘,戴着防寒帽的哨兵,打着哈欠,摘下腰间的水囊,灌了一口羊奶酒。
入秋后,靖山的气候急转而下,咸湿的海风吹在脸上,像极细的刀子,一点点的刮擦皮肤,使它变的干燥,变的粗粝。
哨兵看了一眼极远处,高高的祭坛,隐约看见两个模糊的雕像,它们屹立的时间,超过一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