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气楼,七楼茶室。
许七安坐在案后,与张行英、刘洪两人举杯示意,调侃道
“恭喜张大人高升,今晚勾栏听曲,你请客。”
刘洪打趣道“以许银锣的身份,喝花酒当然得选在教坊司,怎么是去勾栏。”
许七安摇摇头“浮香死之前,我答应过她,不再去教坊司了。”
刘洪和张行英对视一眼,各自叹息。
并不是叹息浮香红颜薄命,他们叹的是沧海桑田,物是人非。
张行英感触尤深,当初他以巡抚之尊,赴云州查案。
彼时,许七安只是一个小小的铜锣,练气境巅峰,途中冲击炼神境。
短短一年时间,魏公死了,元景帝死了,而当初的小铜锣,如今已超凡入圣,成为真正的大人物。
“有件事想劳烦刘大人。”
许七安放下茶杯,语气郑重
“你知我在收集龙气,它们散落在中原各地,想短时间内集齐,无异于大海捞针。原本由官府出面是最省力最有效的。
“但如今各地灾情严重,官府恐怕难以做好情报收集工作,且容易被敌对势力摘桃子。我需要一个更隐蔽,更有效的情报组织帮忙。”
刘洪听懂了,“你想要打更人的暗子”
见许七安点头,刘洪脸色凝重的摇了摇头
“我没有继承打更人的暗子。”
许七安愣了一下“什么”
刘洪解释道
“我接手打更人衙门后,曾去过案牍库寻找记载各地暗子布局的卷宗,但发现它早已不翼而飞。
“负责看守案牍库的吏员告诉我,魏公在出征前,就已经取走了它。”
许七安眉头紧锁“魏公,把那些暗子的卷宗取走了”
刘洪颔首“我原以为他会把打更人的暗子交托给你,如今看来,魏公是另有打算。”
许七安指头轻扣桌案,缓缓道“两位大人觉得,魏公把它托付给谁了”
刘洪和张行英对视一眼,俱是摇头。
许七安有些失望,皱眉想了许久,转而说道
“我明日就会离开京城,打更人衙门的事,劳烦刘大人继续费心。
“也别忘了写折子告诉永兴帝一声,让他不用担心我这个武夫会挟天子以令天下。”
闻言,张行英和刘洪齐齐摇头,笑了起来。
就目前来说,陛下是不可能真的让许七安执掌打更人衙门的。
帝王心术中,最基础的一条就是“平衡”,许七安能压制文武百官,但谁能压制许七安
这样一个无人能制衡的存在,永兴帝是绝对不会让他手握实权的,否则连睡觉都不安稳。
许七安在这件事上,充当的是一个工具人的角色。
主要是,他目前的重心不在朝堂,不在京城。
“不出所料的话,午膳之前会有小朝会,到时候,捐款的事可以定下来了。”
“这是好事。”
许七安说。
这是好事,所以他愿意当工具人。
闲聊几句后,许七安起身告辞,走至茶室门口,停下,回眸看了一眼摆设没有任何改变的茶室。
忽然想起去年的冬天,他刚加入打更人不久,刚抱上魏渊的大腿。
每每来此处见魏渊,心里就很忐忑。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找春哥还有宋廷风、朱广孝喝几杯。”
朝会刚结束,许银锣在金銮殿痛殴定国公,怒斥诸公的消息,在京城官场不胫而走。
自元景帝被斩,已经过去一个多月。
这段时间以来,许银锣低调极了,从未在公开场合露面,关于他的事,京中众说纷坛。
市井流传,许银锣因为杀了昏君,被朝廷所不容,被迫流浪江湖。
也有人说,他在那惊天动地的一战中,重伤垂死,于是闭关养伤。
别说市井之中,其实就连官场,很多级别不够的京官也不知道许银锣的动向。
而今他再次出现,直接就干了件震惊朝野的事。
“许银锣终于出来了,本官说过,他是大奉的良心,诸公不捐款,自然有人逼着捐款。”
“各地寒灾严重,百姓民不聊生,许银锣也坐不住了。”
“只要有许银锣在,大奉就还有希望。”
“许银锣终于恢复官职了,老夫甚是激动啊。”
消息一经传开,支持捐款的忠义之士振奋不已,再也不用顾忌同僚的态度,不用害怕犯众怒,敢堂而皇之的表明立场。
果然,午膳之前,内阁便传出消息,陛下决定于三日后号召百官捐款,诸公无人阻扰。
景秀宫。
临近午膳,陈贵妃坐在温暖的室内,频频望向门口。
“陛下怎么还没来”
风韵动人的贵妃看一眼侧方的女儿,道“也不知道那许七安出面,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