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惊恐滔天。
奚氏一族为蓬莱皇室而生,如今蓬莱国破,只有卷耳这一支血脉。
若卷耳不在,那他奚鹤卿便没有存在这世上的必要。
而除此外,奚鹤卿更明白令自己恐慌的真正原因。
她于自己而言,可能不只是蓬莱血脉这几个冰冷的字眼。
“卷耳”
奚鹤卿双目赤红,忽听身后传来脚步声,他猛然回头,一双眼睛在看到来人时候迸发出滔天的杀意。
“人呢”
来人面部笑容扭曲,“哈哈哈奚鹤卿你也会有这么在乎一个人的时候”
“你以为杀了冯崎,我便不知道你的身份了”太子手里提着长剑,指着奚鹤卿大吼,“奚司主高义为了蛰伏在我衍朝复仇,连自己的命根子都能不要,哈哈哈哈”
他眼里闪着火焰,愈加疯狂,“你毁了衍朝我便要毁了你的一切”
奚鹤卿握紧了拳头,牙齿咯吱作响,“你找死”
“是我是找死”太子状若疯魔,“你那妻子便是蓬莱最小的公主吧你以为本宫什么都不知道”
若往日太子还窃喜二司司主莫名重伤,此刻他一切都明白过来。
驯兽处是奚鹤卿举荐风贤的去处,可秋狩前二人突然重伤在家,如今驯兽处的大祸自然与二人毫无瓜葛。
秋狩是太子非要带先帝去的,如今出了这样的问题,太子的责任首当其冲,而秋狩的猎物都是从驯兽处挑好才送去猎场的,为何无缘无故突然发狂
问题只能出在之前。
奚鹤卿面色阴冷,凌冽目光看着太子,仿佛在看一个死人,“我再问你一遍,她人呢”
“你猜猜她为什么会来这”太子面色张狂,眼神怨毒,“我让徐兆与她说她今日要是不来,你奚鹤卿割下来的东西便会被我挂在城楼上三日让天下人看看你奚鹤卿的宝贝”
奚鹤卿闻言身形一僵,他咬牙转身不再听太子言语,只兀自在火海里找人。
他手上满是烫伤的痕迹,可奚鹤卿却恍若未觉。
身后的太子还在大吼,“她要是死了,也都是因为你奚鹤卿你们奚氏一族不是以蓬莱皇室为信仰吗我倒要看看,蓬莱最后一条血脉为你而死,你可会后悔”
可会后悔
若她自此不在这世上,那些未说出口的东西,可会后悔
“滚”奚鹤卿双眼赤红,强迫自己不听太子那些如刀一般的话语。
太子今日本就是本着求死才放了这把火,如今火势太大,许多房屋早就被烧的塌了下来,长时间的浓烟入肺,奚鹤卿几乎站立不住。
可他不能倒。
她还在等他
越来越多的房子倒下来,露出屋内面貌,奚鹤卿凌厉目光在对上不远处的东西时,猛地一缩。
大火烧毁的屋子里,露出两口棺材
奚鹤卿疯了一样向那边跑去,风贤也同样注意到那边的状况,二人几乎同一时刻赶到那头。
木制黑棺上被火焰包裹,火焰灼伤他手臂,奚鹤卿没有一丝犹豫的冲过去打开棺木。
里面躺着的赫然便是卷耳
只是她面色潮红,早已不省人事。
徐府走水,让正在府里的太子殿下与徐兆一同葬身火海。
国君与储君同时暴亡,一瞬间在朝都掀起轩然大波。
宗亲蠢蠢欲动,风贤在远支皇亲里挑了个刚满八岁的世子辅佐着登基为帝。
二司辅政,一时间奚鹤卿与风贤的风头甚至盖过了新登基的小皇帝。
诏狱内,太子像一块破布一样躺在地上,他身边堆着铁锁,铁链一头嵌在地里,另一头拴在他的脖子上。
他四肢被绳索固定在带着倒刺的木桩上,身上不见血,可背后早就被扎成了筛子。
往日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如今过的仿佛一条狗。
当日的大火他本以为自己会死,可没想到,奚鹤卿竟然让手下救了他。
诏狱内血腥味很浓,炭盆里的火苗噼啪跳动,奚鹤卿手里握着把精致的匕首,缓缓行至太子面前,仿若从地狱中走出来的修罗。
“太子殿下,可还习惯这诏狱的滋味”
这诏狱里,曾淌满了蓬莱旧人的血。
地上的人不屑地抬头,“奚鹤卿,你不杀本宫”太子怪笑,忍着背后的疼,“怎么,不敢了”
穿着黑金曳撒的人回神,他面上几分憔悴,却不改如玉颜色,奚鹤卿蹲下身,看着狼狈的太子冷笑,“你急什么,嗯”
鸣金正认真的在一旁给铜锅底下加柴,锅里的热水正“咕噜噜”的冒着泡。
奚鹤卿眼神诡异又兴奋,他盯着太子,又看了眼那口铜锅,声音低低的,“水开了。”
“太子可是饿了”
奚鹤卿嘴角勾着,手上匕首猛地刺在太子手臂上。
“啊啊啊啊”
手起刀落,第一片肉切下来的时候,奚鹤卿抬着匕首看了看,阴森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