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所有的兔子,便都秃了。...)(2 / 3)

云琅又坐了一刻,肩背一松,闭上眼笑了笑“是。”

萧朔俯身,在他泛白眉睫间轻轻亲吻。

“藿便藿罢。”

云琅偎在萧朔肩臂,低声含混嘟囔“九两九钱卖景王,剩下一钱,咱们带回家。”

中原所强,不在骑兵。与草原上的重甲骑兵正面迎战,前朝阵亡的将军便有三十余人,本朝已有九人,还是多年避战的结果。

更何况是铁浮屠。

幽灵一样的铁浮屠,险些将西夏灭了国的铁浮屠。

云琅带兵回来时,看见萧朔那一面战旗仍在,一颗心跳得险些一头栽在马下。若非情形不允,他那时候便会冲过去拥抱萧朔。

拥抱,或者更热切激烈的碰触。热意自心底澎湃,冲破一切,比以往更渴望最无间的接近,甚至无关情欲,只为搅在命运与天道湍流中的某种证明。

活着,以及某种坚实有力得更甚活着、不容更改的事实。

他们定下的,天命也改不得。

云琅心神彻底松下来,他体力心力都已到了界限,此时陡一放松,只觉头晕得厉害,却又安宁得不想动弹“萧朔。”

萧朔揽稳手臂,应了一声。

“等过了这一段你我拿原本身份,光明正大的回去。”

云琅低声“你陪我上城头。”

萧朔不问他要做什么,点了点头“好。”

云琅将脸埋进暖韧颈间,乏意彻骨的身体软了软,还要说话,却已彻底没了力气,向下滑下去。

萧朔将他抱实,一并翻上榻躺下,把人裹进怀间。

云琅努力朝他亮出笑来,笑意在微眩眼底聚了一瞬,眼睫坠沉下来。

云琅乏透了,叫萧朔暖韧的肩臂胸膛裹着,放纵自己沉下去,沉进分明在死生之地、却仍至安至稳的归路里。

萧朔伸手,将安心睡实的云少将军护牢,扯严薄衾厚裘,熄了那一盏油灯。

应州城内,远不如城外军帐安稳。

太守府中堂,襄王坐在正位,应城太守连斟恭敬侍立在一旁,堂前跪着面如土色瑟瑟发抖的暗探。

云州城来了两个京城贵客,成了庞辖的座上宾,他们自然知道。

探子亲眼所见,绘声绘色说了庞辖如何盛情款待、尽奉承之能事,更信誓旦旦保证,来的若不是庞家人,便是比庞家人更要紧的、宫中出来的正经皇家血脉。

这一仗打下来,金将金兵不熟悉识不得,来的两个人是谁,襄王一派的人却无疑连烧成灰也能认得出。

“还真是皇家血脉”

连斟气极,反倒冷笑出来“挑不出错处打探得好风声叫那两个人一路光明正大进了云州城,沿路竟能一条信也没有”

“大人恕罪”

探子筛糠似的抖“那云琅本就是逃亡熟了的,天罗地网也网不住,极难探查走了哪条路”

今日害得战局失利,已是掉脑袋的罪。探子伏在地上,垂死挣扎,低声道“况且我们的精兵从襄阳奔朔州来,已抄了最近的路,不也尚且不曾到他们晚出几日从京城走,竟先到了,难不成是插了翅膀”

探子只为自辩,尽力找着说法,却不曾见堂上几名黄道使交换视线,脸色竟都微微变了。

这些天都忙着筹谋战局,今日扭转得太措手不及,功亏一篑,又要马不停蹄善后安抚好被封在城中的铁浮屠。

满腔懊恼与气急败坏的怒火下,他们竟都不约而同忽略了件事。

襄阳府来的私兵,本该赴飞狐口待命,合围敲开关隘,成尖刀一路直插京城腹心。

可数日前,私兵入了崤山以后,竟一条消息也再没送来过。

“会不会他们早就去了,事先在崤山设了埋伏”

探子颤巍巍道“我们的人不熟地理,难保不会中了圈套。那两人素来古怪,只怕――”

“荒唐”连斟寒声道,“此事机密,他如何知道的掐指一算你真当那云琅是神仙”

探子一句“怕真沾了些神鬼莫测之力”噎在喉咙里,欲哭无泪,重重磕头。

“大抵是有什么事耽搁了。”

连斟不再同他废话,转向襄王,躬身道“属下派人去查,定然弄清是怎么回事”

襄王忽然开口道“不必。”

连斟一愣。

“只是耽搁,迟早会来。”

襄王道“若已被人歼灭,查也无用。”

连斟顿了下,竟半句也回不出,隔了一刻才垂首道“是。”

襄王眼底冷了冷,泛起沉沉杀机。

云琅。

当初便该不计代价、痛下杀手,绝了这个要命的后患。

“庞家人怎么回事。”

襄王漠然道“庞辖接了两位假贵客,真的在何处也落进埋伏,死在路上了”

“庞家虽然答应合作,却仍在提防我们。”

连斟有些畏惧,低声道“只知道来的是庞谢与庞家另一个旁支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