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观礼刺驾,宿卫宫变”
云琅话头顿了下,刚要将最后一句咽回去,萧朔已缓声接上“宿卫宫变,禁军叛乱,只怕不尽然是栽赃陷害,而是确有其事。”
他语气平静,云琅细看了看萧朔神色,轻扯了下嘴角“是。”
“当年襄王为夺权谋朝,先扶持一个年纪轻些的皇子做傀儡,以为尽在掌握,却反倒替他人做了嫁衣。”
萧朔道“虽然如此,手中积存的实力,却只怕比皇上更深厚得多。”
云琅点了点头,细想了一阵“襄王一派,可有什么人来过”
萧朔替他抻平薄裘,将人裹得严了些“大理寺卿来过几次,挡回去了。”
云琅皱眉“递得谁的名帖”
“前两次大理寺,最后换了集贤阁。”
萧朔道“若我料得不错,此番上朝,杨显佑大抵找我有话要说怎么了”
萧朔扶住云琅,握了他腕脉,蹙了下眉“此人不对”
“他对不对,不算紧要。”云琅道,“你不可去集贤阁。”
萧朔原本也不准备去,此刻见云琅神色,却觉仍有内情“可是有什么地方,我仍想得疏漏了的”
“不算疏漏。”云琅道,“襄王此人,你不了解。”
云琅当初落在大理寺内,不知这是襄王势力,只觉得一味逼迫,实在反常,混混沌沌撑着一口心头血熬下来,回头看时才觉出端倪。
当时在大理寺狱,那青衣老者提及萧朔时,说得是“尚不在我们眼中”。
如今琰王手中握了殿前司,分明有意谋朝,又与皇上立场天然相悖、不死不休。
“杨显佑在襄王帐下,不必管出谋划策,不必管朝堂周旋,事事置身事外,寻不出半点错处。”
云琅道“此人唯一的用处,便是替襄王挑选鹰犬。”
“试霜堂是鹰犬,三司使是鹰犬,至于你我”
云琅抬头,视线落在萧朔身上“我先不论,他们若要降服你,用得绝不是金银财宝、高官厚禄。”
萧朔眸底微动,扶住云琅脊背“用得是什么”
云琅几乎要说下去,忽然察觉出自己仿佛被套了话,生生咽回去,抿紧了嘴瞪他。
萧朔垂眸,目光扫过云琅单薄衣物,静静敛回。
其实已不必问。
云琅身上的旧伤,体内盘踞不去的寒疾,每一处可见或不可见的伤痕,喝的每一碗药,已将答案说得清清楚楚。
“不是叫你翻旧账的。”
云琅瞪了半晌无果,只得作罢,怏怏道“你提防着些,若落在他们手里,我还要杀进去劫你。”
萧朔轻声道“放心。”
云琅仍放不下心,又翻了个身“拿出来那份血誓,的确没错”
“大理寺卿丢了此物,急得火上房。开封尹趁机套话,假作要替他找,从他口中问出了誓书的大致情形。”
萧朔道“趁来问案情,两相对比过,与大理寺卿所说一致。”
云琅点了下头,抬手按按太阳穴,低低呼了口气。
“如今看来,寻不到什么破绽处。”
萧朔道“我知你心事,事情越顺利,反倒像是疏漏了哪一处。”
云琅硬撑着脑袋,埋头苦思“莫非是那誓书上其实涂了无色无味的毒,谁碰一下,就容易被别人空口白牙糊弄”
云少将军已困得开始说胡话了,萧朔单手罩在他眼前,轻声道“明日我去探看探看,会听你的,不入杨显佑的套。”
云琅低声道“找个像样的借口,转圜一二,别硬邦邦回一句不去。”
萧朔覆着他眼前“知道。”
“他惯会用大道理堂皇压人,开封尹因为这个,被他套得死死的。”
云琅听卫准抱怨了几次,已理出规律“你说公务繁忙,他说你只知埋头做事,不知动脑。你说要去钻研朝堂,探讨国政,他说你只将心思放在这些事上,如何能成朝堂栋梁。”
萧朔点点头“我寻个周全的说法。”
云琅左右晃了几次脑袋,没能避开,裹着薄裘骨碌碌转了两圈。
萧朔见他仍不肯睡,索性起了身,除下外袍,叠在了一旁。
“干什么”云琅眼前倏而没了遮蔽,睁开眼睛,还记着仇,“自去外头睡,今日太刺激,我还要缓缓”
萧朔回了榻间,依着边沿躺下,揭开他攥着的薄裘,伸手将云琅裹进怀里。
云琅已冻得手脚发木,此时被覆上来的体温暖得一颤,没说出话。
“外面睡不成。”萧朔静了片刻,尽力汲取老主簿留下的经验,举一反三,“窗户坏了,雪夜风冷。”
小王爷敢胡说,云琅都不敢信“你那个安了八百个插销的窗户”
“正是。”萧朔道,“漏风。”
云琅张了张嘴,油然生出敬意“好生耍赖”
“容我赖一夜。”萧朔收拢手臂,抚了抚他的脊背,“明日向少将军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