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叫少将军踏出府门一步。”
云琅“”
云琅不太想问刀疤从哪学会的这些,深吸口气,道“此事先不提。”
刀疤遵命闭嘴,替他倒了盏茶。
云琅不很渴,慢慢喝了两口,捧在掌心里暖着手。
当年他并非没想过,要告诉萧朔实情。
五年前,镇远侯府满门抄斩,他命悬一线逃出京城,正赶上戎狄动乱。
野郊城隍庙里,侍卫司刀剑森严,兜帽严严实实遮着的黑衣人给了他个承诺。
他带着自己知道的事去北疆,平乱之后,把性命丢在沙场上。
阴谋彻底粉饰干净,没人再翻扯过往,没人再追根刨底。
萧朔就能活着。
云琅那时已不剩什么可牵挂,一路风餐露宿到北疆,暗中平了戎狄之乱,原本是想找个好风景的山崖跳下去的。
偏在那个时候,听京里来的参军说起了琰王府的斑斑劣迹。
当街纵马,市井杀人,骄横跋扈,能止小儿夜啼。
宫里不止不管,反倒极尽纵容,拨仆役侍女,还特意赐了拂菻国进贡的上好药材。
云琅在山崖边上蹲了三天,叹了口气,放出去只信鸽,一头扎进了茫茫秦岭。
“少将军。”刀疤替他拿了暖炉,放在云琅手里,“我们偷着查过了,琰王府没有御米。”
云琅靠在榻上,点点头。
“也没有侍卫司的暗卫。”
刀疤道“他们手上都有兵茧,行走也不同,我们一眼就能看出来。”
云琅抿了口茶,点头。
刀疤“也没有专修媚术的胡姬。”
“”云琅木然“哦。”
刀疤“也没有屁股大好生养的丫鬟”
云琅忍无可忍“一起说”
“还有”云琅实在想不明白,拍案而起,“我叫你们查他府上的威胁胡姬丫头威胁什么了跳个舞美死他你们”
刀疤愣愣回禀“我们以为她们威胁了少将军。”
云琅“”
“眼下少将军尚能平安,是因为怀了琰王的孩子。”
一群人特意商议过,想得很周全。刀疤跪在地上,实话实说“万一此时,府中又有人怀上,岂不”
云琅被这些人气得头晕,咽了咽翻腾血气,深吸口气“闭嘴。”
刀疤不敢说话,伏在地上半晌,讷讷又道“况且少将军,仿佛颇”
云琅奄奄一息给自己把脉“颇什么”
“颇关怀琰王。”刀疤低声道,“端王昔日所托,是叫少将军看护幼子五年,如今早已满了。”
云琅有点恍惚“如此说来,我五年之期一满,就该一刀捅死萧朔的吗”
“不是。”刀疤忙叩首,“我们又听说,有天夜里,少将军对琰王见色起意”
云琅松开手,给自己喂了颗清心败火的丹药“你们是不是看了云公子夜探琰王府”
“少将军也知道”刀疤愣了下,忙道,“那上面说少将军坐在琰王腿上,琰王那般暴戾,万一趁机对您动手怎么办您”
云琅“闭嘴。”
刀疤不敢再说,低下头。
云琅深吸口气,一点点呼出来。
“我关照他,不止是因为同端王有五年之约。”
“当年。”云琅道“我赶去御史台,终归晚到一步,端王已服了毒,回天乏术。”
刀疤目光骤然一紧。
云琅胸口又有点疼,慢慢吐纳平复了气息,闭了闭眼睛
当年,当年
那些事,不止萧朔不知道。
幕后那些阴谋主使,大抵知道十之七八。跟着他的贴身亲兵,知道三四。御史台奉命承办旧案,接了大理寺卷宗,又主管刑狱天牢,约约莫莫能知道个一二。
苦心谋划,圈套已成,只差那天夜里最后一步。
禁军为救端王哗变,彻底坐实谋反罪证。
只要一人,携刀剑出营一步,原告打成被告,端王再洗不清私调禁军的罪名。
云琅那时刚率朔方军回京,还在京郊,骤闻变故,来不及做别的,先率军围死了陈桥禁军大营。
平了肘腋之患,云琅赶去御史台救人,却被蒙面人围死在了半路上。
夜色寂静,风雪逼人。
森寒刀剑围着他,为首的人蒙着面,嗓音嘶哑低沉“云小侯爷现在退回,只当无事,各自相安”
云琅呼了口气,攒起些内力,慢慢推行周天。
当时那些蒙面人的身手不弱,云琅已在军中打磨锤炼过些时日,对方却毕竟人数占优,拼杀在一处,吃了些亏。
一场拼杀,云琅弃了随身战马,借轻功勉强脱身,鲜血淋漓杀气腾腾,闯进了御史台。
终归晚到一步。
“少将军。”刀疤看他脸色,有些不安,“可是旧伤犯了我去叫医官”
“不必。”云琅阖着眼,不以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