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的其他人不同,他们但凡看到、猜到一点,迎接他们的就会是皇帝的怒火,赐死是势必的结果。
他将少女抱到龙床上。
帐子扯过。
与当时苏曜戳破苏衾性别一般的画面,只是苏衾没有挣扎,她陷入了谁也喊不醒的沉睡中,汗水洇湿了床榻,脊骨微微颤抖。
方霭辰抽出一根银针,稳稳扎进她背部的穴位里。
几乎只是扎进的瞬间,身下少女口中溢出的痛呼就消失不见。
苍白背部,一条漂亮的脊骨弧度,有白布裹住她的胸口,他错过那一块肌肤,但即便这样,半截蝴蝶骨也依旧清晰可见地落入他的眼里。方霭辰牢牢稳稳地为她扎了十数根银针。最后一根落在了她接近腰部的地方。
瘦得厉害,盈盈一握的腰身。
方霭辰眼中没有欲念,没有其他,只有身为医者的仁心。他扎下最后一根,在听到苏衾愈发平稳的呼吸声后,终于松了口气。
只是她突然又喊痛。
此时从她口中吐出的"痛",与方才冷汗阵阵的"痛"不一样。这回是从胸腔憋出来的,沉闷闷的呼声,她尖尖下巴埋在厚衾里,两只手挣动着。
方霭辰怕她乱动,碰到背上的银针,他将要伸手去压她时,陡然听到她猛地抽泣一声。
孩子气的,懵懂天真的梦呓,从她闭着的眼,从她陷入的梦魇中,传递而出,
"母后……好痛……"
左手扣住了右手手腕,她用力地握着,像是在保护什么。
方霭辰缄默下来。
他的目光,在透着日光的黄帐子里,从雪白的背部划到她细幼的手腕。
那一只被藏得严严实实的手腕,是他曾经看诊过,有着陈年旧伤的。
可是另一只,也是有着伤口的。
方霭辰脑中这么想着,下一刻,他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因为那个,年轻的君王,喉间发出了微微抽泣声,稚嫩又可悲的,她想要换一只手,想要再护住那一只没有保护的手。
但是她护不住任何一只。最后,两只手腕上都留下了难以褪去的伤疤。
她喃喃,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砸落在她面前压着的被上。
"……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