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狈为奸(2 / 3)

仪之事,当然是由桑落久一手操办。

桑落久这种从不赋闲、且挣钱养了师父这么多年的人,对他的品味、喜好了若指掌,最适宜操办此事不过。

且因为梅花镇筹备婚仪之事,桑落久意外地积累到了不少经验。

但是,他并未沿袭梅花镇中那场至今还为人称道的盛大迎亲之事的旧例。

封如故说,那不过是一场小小的演练而已。

无论是风陵云中君,还是不世门之主,都该拥有这世上最盛大的婚仪。

随着吉日日日临近,封如故结亲之事沸沸扬扬,传遍天下,渐压过了“丹阳峰前任山主首徒韩兢转世投胎,被端容君收为徒儿,暂寄风陵教养”的消息。

正日子定在立秋。

立秋清晨,起身之后,二人照常行事,前往七丈岩论剑。

阖山青竹,皆覆红绸,随衣袂起舞。

杀出一身淋漓大汗后,二人相携返回室内,净身沐浴,濯洗头发,再穿上新衣。

二人临靠小轩窗而坐,风暖华堂,双雁成影。

封如故手持一柄梳,替如一梳发,并戴上发冠。

二人均是郎君装扮,红衣相映,宛如一枝玫瑰,一朵罂粟,一冷艳,一张扬,相映成趣。

相较于修葺一新、点绮镶宝的喜房,封如故手持的一柄玉梳虽是昂贵,材质却也落了下乘,且用得旧了,与周遭更是格格不入,唯有柄上一行有所磨损的刻字,格外清晰。

“待到千金春宵时,且描眉黛如远山。”

这本是如一打算赠与封如故之物,后来耽搁在了手里。

再后来,寒山寺佛舍之中,如一常常用此梳为他的花草理叶,为他的兔猫梳毛,时时搁在手边,久而久之,梳子便旧了。

室内万般皆新,唯有故梳如旧。

如一外表冷硬,头发却是格外柔软。

封如故一边替他打理,一边蹭着他嬉皮笑脸“我家小夫人啊。”

如一“”他已经习惯了封如故对他的奇怪称呼了。

封如故一边执梳,一边在他耳边轻言细语“今日你我现面,世人定会说你我狼狈为奸,奸夫淫夫。”

如一“嗯,我知晓。”虽婚仪前夕提及此事,颇煞风景,但也是事实。

封如故取来玉冠,放在他额顶“小夫人,你可做好准备了”

封如故本未指望如一能说什么,谁想,如一扶住了他的手,平静道“妖僧魔道,本就天造地设。”

封如故注视他片刻,笑嘻嘻地上手捏了一把他的下巴“嘴这么甜,晚上再办你。”

如一“”随义父怎么说吧,开心就好。

婚仪在正午正式开始。

从十日前起,通向朝歌山的道路便拥塞了。

载礼的柏舟百条,车马千乘,宛如滴流,渐渐汇入朝歌山中,其势其威,不亚万国来朝。

单算风陵礼队,便有数十里红妆绵延。

饱受创伤的各道门均想藉此机会,与不世门交好,拉其与是以争先恐后,皆以厚礼相赠,不仅如此,还要忍着肉疼,忍着对魔道的不屑,满面堆笑,连声道贺,祝新人修得永世之好。

此等盛况,虽然朝歌山众人早有准备,却也超出了预期许多。

就连许多不世门门徒,眼见络绎不绝的车马、行剑、船舶,也是一边扬眉吐气,一边惊疑不定。

譬如衣副堂主,便拦住了正在揖客的封如故,小声发问“门主,来了这么多道门,他们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

风陵还没有来人,封如故方将丹阳峰的使者迎入内帷,闻言勾了他的肩膀,向外走去“傻小子,礼物是真的吗”

“倒是真的,可是”

“不管他们的心真不真,礼物是真的就行。”

言罢,他朝衣上尘后背轻拍上一掌“收礼去。”

推出衣上尘,封如故再望迎客台,微微抿唇。

近来,天下间有不少传闻,亦落入他的耳中。

师兄近来收来一徒,名曰韩兢。

是否有那么一丝可能呢

是否

他的遐思,被一只手轻易打断。

如一扶一扶他发上的雕花玉冠,又理好他垂下的冠带“发冠歪了。”

不等封如故开口,如一便低声劝道“义父放心,他会来。”

即使二人常是心念相通,见自己不用只字片语,他便能猜中自己心中所想,封如故还是不觉欢喜,粲然一笑。

如一“义父在笑什么”

“我在想啊”封如故绕他走了半圈,歪头去看他,拖长声调,“你以前讨厌我的时候,发现我与你心思相通时,你是什么感觉”

如一“”

眼看他家小夫人又要羞恼起来,封如故见好就收,嬉笑着横跳出两步,迎向新的来客“阿望姐”

望舒君周望姗姗踏来,含笑道“你啊。不好好迎客,在说什么悄悄话”

封如故满嘴胡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