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庶子,才是齐家和睦的根本之道。
贾琮不但嘴上是这样说,也是身体力行的,成为官场上十分少有的,没有妾室的官员。不好色,本就是值得赞许的品行,他又态度坚定,知道他身世的人,慢慢地也不再往上凑了。
谢千羽对之又是心疼,又感庆幸。不知道贾琮是在贾家受了多少委屈,才会生出这等与众不同的想法但也因如此,谢千羽和孩子们才能独享丈夫、父亲的全部感情和关爱。谢千羽偷偷地在寺庙里给贾母等人烧了一炷香,表达心中衷心的感激。
“千羽,我们要在姑苏停留几日,见一见周同知夫妻。那位薛氏太太,你是只闻其名,却没见过其人吧。”
谢千羽笑道“那薛太太,可是个很会做人的。每年,都不忘了给咱们家送一份适宜的节礼,也不算很逾越惹眼,多是新奇实用之物,只说是感念你对薛家的照应,但也并不提什么要求,行事十分有分寸。”
“她一贯是如此的,当年我还在荣国府的时候,她就是处处都妥帖的。就像贾环,连他的亲姐姐探春都看不起他,她是二太太的亲戚,都能客客气气地相待。只是,想交心就很难了。”贾琮感叹道。
身体里驻着现代人的灵魂,他其实觉得薛宝钗这样的也好,哪怕只是有心为之,至少让人感受到尊重和舒服,他并不需要那么多交心的人,也不奢望所有人都必须要对他要掏心掏肺。薛宝钗对他的周全,固然也有自己的私心在,但这种表现出来的知道感恩的态度,比起贾家人的理所当然来,要强了太多了。
“相公,就这样也是难得的了。那薛太太是个聪明人啊。”谢千羽笑着道
贾琮默然了片刻,一笑道“是啊,所以,她才能抛开过去,笑着活下去。”
“薛姐姐,你说,宝玉到了姑苏”贾琮吃惊地问道。
薛宝钗和丈夫一起盛情款待了贾琮一家,借着托贾琮带些东西上京送给舅母的理由,请了贾琮夫私下说话。谢千羽已从贾琮口中得知当年宝黛钗之间的恩怨情仇,此刻闻言也有些惊讶。
“不错,是莺儿从金陵回来时看到他的,我派人去打听了。他如今是游方僧人,眼下在一所小庙里暂时落脚。我不便和他来往,和你说一声,看如何处置。”薛宝钗迟疑了一下“若是你不想理会,我派人给他那庙里布施些银两,安顿了他就是,你回到京城,把宝玉的下落告诉我姨夫,由他处置吧。”
想了一想,薛宝钗又摇头道“姨母去世了,姨夫对宝玉舍弃家人早就心灰意冷,自己又体弱生病的,只怕也不会千里迢迢地南下,唉”
她的声音中透出怅惘“那一年我的生辰宴上,安排了戏班子唱戏。有一支寄生草,我还细细地念给他听了。想不到,竟是一语成谶”
“我还是去看一看吧”贾琮叹道。
贾琮是在一间山环水旋、茂林深竹深处的荒凉寺庙里找到贾宝玉的。一别经年,贾宝玉亦非昔日那珠玉光华的翩翩贵公子,一身黑色缁衣,已经落发剃度,周身透着寥落和孤寂,也带着一丝超脱。
眼前贾宝玉的形象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一时间,贾琮感触万千,耳边似乎响起那苍凉的曲子
漫搵英雄泪,相离处士家。谢慈悲,剃度在莲台下。没缘法,转眼分离乍。赤条条,来去无牵挂。哪里讨,烟蓑雨笠卷单行一任俺,芒鞋破钵随缘化
只能一声叹息
“宝二哥,好久未见。”贾琮愣了片刻,才开口问候。
“贫僧忘尘,施士有礼了”贾宝玉双手合十行礼,语气平静无波,面色不变。
“宝二哥,二太太几年前已去世,二老爷茕茕孑立。若是探知了你的消息,他必会高兴的”贾琮试探着问道“正巧我也要回京城,你不如和我一同回去吧”
“施士,我尘缘已了”贾宝玉不为所动“这世上容不下我,我也觉世界悲凉荒谬,既然世与我两相遗,何必再入红尘,徒惹厌憎烦恼”
贾琮默然许久“宝二哥,你到姑苏,是来拜祭林姐姐的吗”
贾宝玉肃然道“施士,多谢你当年的仁善之举,让她终能回到故土。贫僧拜谢了。贾家包括我,吸干了她的血,却连让她叶落归根,都没能做到。”
“贫僧只想留在姑苏,日日为她念经祈祷,希望她的魂魄能在故土安息”贾宝玉垂目,神色端凝,态度却是坚定。
当年你怯弱无能,才让她含恨而逝,现在人死了,你再后悔悲痛,又有何用这不叫深情,而是逃避贾琮本想再劝一劝,但当日的贾宝玉没被劝服,今日的忘尘也没有回头,那就罢了。
贾琮无奈地摇摇头,决定和周季宣商量一下,自己出笔银子,把这寺庙修缮一下,按月让人来添些香火钱,在周围置办几亩地,让贾宝玉能自给自足。不是贾琮圣母心发作,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