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她最近在外头认识了什么同乡”
沃姬怔然“这青芝每回出去只买吃食,没听说过结识同乡”
说到此处,沃姬脸庞陡然浮现古怪之色,觑着蔺承佑道“不对不对,说到同乡,青芝那日不知怎么了,突然说自己跟前店主的小妾是同乡,这事奴家之前也跟世子提过,世子应该还记得”
蔺承佑默了下,他当然记得,要不是揪住这一点,他也查不出青芝其实是越州人,不顺着这条线索往下捋的话,或许根本查不出青芝和姚黄的真实关系。
可那位姓容的小妾已经死了一年多了
不单小妾死了,田氏夫妇也相继死了。
他只想知道楼里还有谁是越州人,为何又牵扯到彩帛行了一年前就死了的三个人,怎么也跟一年后的凶杀案扯不上关系吧。
蔺承佑按耐心头的疑惑“好,那我就再问一遍,青芝当时怎么跟你说的”
沃姬道“不是她自己说的,奴家是听人抱怨青芝的时候得知的,说青芝总说疯话,公然说自己跟那个死鬼小妾是同乡,也不嫌忌讳。”
蔺承佑笑了下“可现在证明青芝说的不是疯话,她的确是越州人。青芝以前见过容氏吗,她为何知道自己跟容氏是同乡”
沃姬神色有些不安,似在思量什么。
蔺承佑跟严司直对视一眼,心里的疑团越滚越大。
蔺承佑开口道“彩帛行在此地久负盛名,你们在平康坊住了这些年,就算没进店里买过东西,也应该听说过彩帛行的名号。你好好想一想,青芝可曾提到过容氏”
沃姬忐忑道“这孩子没提过容氏,不过我想她应该见过。”
严司直一震,本以为青芝说那样的话是为了哗众取宠,原来她真见过容氏。
他忙问“何时见的在何处见的”
沃姬以手抵着额角“彩帛行还在的时候,奴家常去光顾,彩帛行家大业大,雇的伙计也多,但田氏夫妇悭吝惯了,凡事都喜欢亲力亲为。田老板生得相貌堂堂,说话也动听。但戚氏那双眼睛像藏了尖刀似的,只消往你身上一瞧,就能知道你几斤几两,那阵子奴家手头紧,戚氏看奴家每回问的多买的少,脸上就淡淡的,奴家很瞧不上她那副刻薄嘴脸,闲暇时经常带青芝几个去店里添堵。
“有一回戚氏病了,容氏代她出来接待女眷。记得当时容氏嫁给田老板没多久,相貌生得美,人也和善,那日去店里的人格外的多,田老板高兴坏了,但容氏才出来招待一小会,戚氏就在后头砸东西,听上去像在骂容氏,句句都难听,田老板也不敢维护容氏,低声宽慰她几句,就催她进去伺候戚氏”
沃姬说着顿了下“回来后我那几个孩子还说,田老板家财万贯,为何那般惧妻说话的那几个孩子里头就有青芝,奴家猜她就是那一回知道容氏是越州人的。后来奴家在街上又见过几回容氏,但她一下子憔悴了不少,听说戚氏经常打骂她,田老板又不在长安,再后来没多久,容氏就跳井死了。”
蔺承佑沉吟片刻“青芝一定能听出容氏的越州口音。在那之后青芝有没有跟你提起过容氏比如说自己在某处碰见了容氏,或是跟容氏说过什么话。”
沃姬很认真地想了想“没提过,容氏死了之后,坊闾间各种传闻都有,人人都说她是被戚氏害死的,还说彩帛行闹鬼。这些街谈巷议传到我那个小作坊,也没见青芝有什么特别的。”
沃姬走了之后,蔺承佑望着桌面出神。
彩凤楼看似跟彩帛行毫无关联,但每当查到点新线索,彩帛行就像浓雾中的一座嶙峋孤岛,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陡然露出一角。
原来青芝在一年多前就见过容氏。
而容氏恰是越州人。
巧的是,凶手的香囊也出自越州的绣坊。
难道彩凤楼和彩帛行之间真有什么瓜葛
凶手认不认识容氏
他她杀姚黄姐妹,会与容氏有关么
蔺承佑看了看手里的香囊,又摸出那枚核桃,把两者摆在眼前,若有所思地摩挲着。
“严司直、蔺评事。”衙役把头探进来,“萼姬来了。”
萼姬进屋后垂首行了一礼,抬头看蔺承佑面色还算和煦,便壮着胆子问“世子,奴家听主家说,明日我们就得搬去大隐寺的慈悲养病坊,此事可当真”
“萼大娘有什么话想说”
萼姬捂着帕子笑起来“世子的安排必定周全万分,奴家只是想跟世子打听一下大约要住几日,若只住一两日也就罢了,要是住得久,奴家得叮嘱孩子们多带些换洗衣裳。”
蔺承佑不紧不慢道“萼大娘凡事这么爱打听,应该知道不少楼中人的事,你可记得谁是从越州来的”
萼姬眨了眨眼睛“奴家只知道姚黄是越州人,别人就不知道了。”
蔺承佑嗤了一声“萼大娘记性好得很,最好再好好想一想。”
记性好这话什么意思萼姬眼神慌乱了一瞬,干巴巴笑道“恕奴家愚钝,还请世子明言。”
蔺承佑不动声色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