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她说的“不认识”,和他装模作样地介绍自己着他是何许人之外,还有他眼睁睁目睹着她错拿了他的杯子喝了气泡水之外,他们没有过其他交谈。
他轻垂着眼看她。唇上咬着烟,没点。
烟身通白笔直,很干净。是他和她以前都很爱抽的七星。
怀兮眯了眯眼,朝他吐了个烟圈儿。
借着徐徐烟气,打量他。
他刚一句,和昨夜那句见了她先问“你喝了多少”的话一般,又替彼此轻松省去了尴尬寒暄的必要。
还挺贴心。
她笑了笑,反问他“玩儿”
微风漪漪,掠过她一侧的短发。她的笑容也透着几分娇俏。
和他在一起的那些年,她留了很多年的长发。
分手后,她又留了很多年的短发。
程宴北也笑。与她一样漫不经心,心照不宣。
各怀鬼胎。
他好像是极有耐心似的,又低笑着,问了她一遍。
“这一次,准备在我面前玩多久”
他一身黑衣黑裤,高大笔挺,一米八八的身形,站在她身旁,如此压迫感稍足。
怀兮心底冷笑,表面却还算体面努力维持出个不被他看笑话的姿态来,她抬头,对上他笑意不达眼底的黑眸,面不改色地回答
“这一次,我准备好好玩儿。”
“跟蒋燃”
“是啊。”
他不需要明说。
只是简单的“你准备玩多久”,这么一句久别重逢的恋人在异地相遇,如寒暄一般自然而然的问候。
哪怕彼此心里明白,不管答案是什么,你逗留,或者我先走,我们都已经结束。
只是一些维持自尊的,必要的体面罢了。
可怀兮知道他不是这个意思。
“昨晚和今晚,你也看到了,”她淡淡笑着,红唇熠熠,水眸动人,偏生显得稚气的短发箍住她一张娇俏小脸,带有几分恶作剧的意味来,“我是准备好好玩儿的。”
“是么。”
程宴北唇角虚勾起,偏了偏头。
不知在看哪一处,目光辽远而凉薄。
“怎么,你没告诉他昨晚我们的事”她语气半是试探,半是讥讽,“他可盘问我好久了呢”
程宴北轻笑一声,回头,反问“你没告诉他”
他唇上一支未点的烟,仿佛跟他一样,在静候着下文。
兴致盎然。
“这种事不是你说才有意思么你没告诉他,我们昨晚是怎么玩儿的吗”她笑容张扬,“款式你都替他先看过了,没告诉他,你喜不喜欢”
她半仰起脸,顺着他干净流畅的下颌线,像是想望入他眼中。
他垂眸看着她,只是笑。
就这么相视了数秒。
数秒。
却仿佛埋着一个世纪的暗潮汹涌。
他突然,倾了身过来。
那双深沉黢黑的眸,攫住她。如幽深不见底的潭。
他唇上未点的烟,就这么挨过来,靠近她烟前端的一点猩红。
瞬间,如星星之火,点燃。
投映在彼此的面容上。
如火光跳跃。
“”
“够野。”他唇边掠过一抹轻笑,烟燃起的同时,撤身,“但我不喜欢。”
她穿一件透视感极强的银灰色欧根纱外套,领口低,简单的黑色choker束起修长脖颈,性感随性的包臀黑裙流苏飞扬,姣好身材无处遁形。
生得纤细高挑,踩一双及踝平地马丁靴,站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也十分打眼出众。
还没进去,手机突然震动一下。
她缓了缓脚步。
怀礼发来一条微信,问她什么时候回港城。
她父母在她八岁那年离婚,她跟着当中学老师的妈妈在南城生活,爸爸是个牙科医生,带着哥哥怀礼离开南城北上,没几年在港城重组了家庭,有了弟弟怀野。
怀兮在港城读大学的那几年,虽在一个城市,与爸爸那边的人也并不亲近。那时怀礼还在国外读医学研究生,一家人四处打散各地,各自都有了生活,早没了互相打扰的必要。
大学毕业后她签入了esse,满世界各地走秀,跟怀礼也只是偶有联系,甚少见面。
她上月从巴黎回国,他们也只打过一两个电话。
她还不知道要在上海逗留到什么时候,就没回复。
将手机放回口袋,准备上去了。
外滩十八号七层有一家叫做barrou的露台酒吧。
怀兮昨夜失眠,辗转到快天亮才睡着,中午醒了一下,下午一觉又补到晚上六七点。要不是蒋燃给她打电话,她估计这会儿还没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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