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寂寥的薨星宫并未因这点点细雪而有任何改变。
待一切恢复寂静,平静无波的结界忽然轻轻晃动,有人从其中走出,那身形古怪的人物在结界之前的空地上久久逗留。
雪已找不到半点痕迹,仅有似有若无的湿润与凉意残存。
已逐渐脱离人类形貌的存在驻足片刻,最终只留下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息。
第二天是圣诞节前夜。
雪一直从前一天下到当天早晨,不仅没有停,甚至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对于大多单身的咒术师们来说,平安夜并不是什么特别特殊的日子,而且多半并不怎么“平安”。
在这一天,往往容易诞生一些特别古怪的咒灵。
“强烈的情感是诅咒诞生的基础。”
幽暗的小巷中,夏油杰望向能看到街头彩灯的巷口方向,声音压得很低,“爱与憎互相转化,本质是非常相似的东西。”
他的面前是一对情侣扭曲纠缠,破碎到分不清彼此的躯体,鲜血与人体组织流出的液体混合,染花了他的鞋面。
“这不是他们催生出的诅咒。”
真理站在更深处,不适应地在逼仄阴暗的小路中缩起肩膀,试图避开周围杂乱堆放的各种物品。
她打量了几眼面前被狠狠收拾过的咒灵,很快做出判断。
咒灵多而紧贴的头颅贴着墙壁与地面蠕动,即便遍体鳞伤,也仍然奋力朝着咒术师们的方向探出挤挨的脑袋,发出断断续续、令人不舒服的呻吟。
“亲亲亲”
五条悟一脚把那些扬起的圆形脑袋踩了下去。
“好恶心”
他分明用了无下限,却还是嫌弃得厉害,踩了一脚之后把鞋底在地上磨了半天,“爱就是会诞生这种玩意吗”
少年嘴上不满,眼睛却还盯着咒灵“那还真够扭曲的,一般的咒灵都还没这么恶心。能催生出这样的咒灵,这和诅咒对方有什么两样”
“还是有一点的吧。”
真理看了他一眼,深深地叹了口气,“根据我的经验,恐惧、厌恶、憎恨之类的情绪,在大多数人身上的表现形式是很相似的。”
大多看起来都是些深色调的残渣,厚重阴沉的液体总之就是一些一看就不招人喜欢的表象。
对于这种情绪的分辨,她早已经有了丰富的经验,基本不会认错。
但憧憬、喜欢乃至于爱却不同。
“我以前有一阵子,挺喜欢那种闪亮的碎屑。在小孩子的身上会更加容易出现那样的情绪,原本我以为那就是喜欢。”
只是后来她逐渐意识到,这种认知既对也错,“其实比起喜欢,那更多代表喜悦、愉快、期待、满足”
“也太复杂了吧”
五条悟忍不住打断她的话,“这不是全都包含在里面了吗”
“不一样的,每个人的正面情绪还有不同的表现方式我早就放弃理解了。”
真理朝他摊摊手,“没办法,就是很复杂。而且就算是在这其中,爱也是我觉得最难理解的一种。”
爱可以比喜悦更轻盈。
爱也可以比憎恨更粘稠。
那是一种难以概括形容,很奇怪的东西。
她再次深深叹气,终于忍不住捂住嘴。
“不行,我快吐了。杰,快点结束吧。”
真理发出虚弱地声音,“不该在平安夜这种时候出门的”
在这被大肆营销,已经具备多种象征意义的圣诞节前夜里,街上密集的人群爆发式产出的情绪残渣相比平时何止多出数倍。
对于她来说,简直是如同酷刑一般恶劣的环境。
五条悟几步窜过来,想也没想地把手搭上她肩头,发动术式。
他转头问一边正向电话辅助监督确认如
何处理现场的夏油杰“喂,杰,你问完了吗我可以直接把它干掉吗”
“不行。”
夏油杰挂断电话,他视线在触及某处时微动,回答得毫不犹豫,“我最近缺一些实验术式的对象,这只强度还不错抱歉,很快就好。”
最后半句话是朝着在“无下限”包裹中好不容易喘过气来的真理说的。
他说完,朝咒灵的方向伸出手。
收复咒灵早已成为身体的某种本能,仍然执着地伸着头的咒灵化作股股浓黑的咒力流,在咒灵操术持有者的手掌中凝成漆黑的咒灵球。
夏油杰仰头将之吞下。
他终于不再避着五条悟和家入硝子这件事。咒灵的味道无人能够真的感同身受,但在恶心得直不起腰时,身边有人的感觉总能起到某种缓解痛苦的功效。
五条悟在这种时候表现,远比他留给人的印象要“知情识趣”得多。
他对夏油杰的吞咽和沉重呼吸声不做评价,像是对方没做任何值得有所反应的事情一样,反而对夏油杰的术式很有话说。
“咒灵操术明明名气也不小,但好像更深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