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她已经宛如一只疯狂的母兽,和锤子男撕咬在了一起。
血肉横飞声,惨叫声,牙齿彼此咀嚼、攻击的声音,不绝于耳。
雪坡之上,一片雪被染成红黑色,并逐渐向外扩散。
那边,郑星河的头颅一口咬住了熊男李哥的咽喉,发力咬下
咔嚓。
那个恩将仇报的、熊一样高壮的男人,最终在一声悲鸣后,殒命雪野。
乱战过后,满原横尸。
唯一还活着的,只有壁虎男袁哥。
在他只剩下一线气息时,模糊间看到一个人影走到他身前,拍了拍死扼住他颈部的双手。
下一刻,汹涌的氧气涌入他的肺中。
南舟用那只被他打怕了的手拍了拍壁虎男的脸,又把手举到他面前,轻声询问“这是什么”
壁虎男恐惧得无以复加,卑微趴在地上,狗一样剧烈喘息着。
南舟“一。”
壁虎男“”
他不敢再耽搁,急急道“其他登山的留下来的”
南舟“其他登山的人,来过几拨”
“不不清楚”壁虎男说,“二十几,三十几吧”
南舟看了一眼这显然不属于正常人类的手“你们对他们做了什么”
壁虎男断断续续道“只是不让上山还有,李哥,没有腿,就用他们的腿来做腿”
南舟“为什么不让上山”
谈到上山,壁虎男的眼神却是迷离了起来“山上有有”
南舟“我知道,你们说过,有月神。”
南舟“月神又是什么”
壁虎男张口结舌。
他的目光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恐惧,双腿隐隐打着摆子“吃人的,月神”
“没有月神。”
南舟清冷的声音被寒风切割得有些破碎,但依然清晰可闻。
“从来没有月神。”
“这座山里,根本没有月神的传说。”
“吃人的从来只有你们。月神不过是你们
杜撰出来的怪物。”
“你们无法面对的、想要阻挠别人爬上山探寻的,从来不是月神,是别人发现真相的脚步。”
“你们恐惧的,从来是自己做过的事情。”
正因为此,他们的行为才百般矛盾。
他们守在让他们犯下大错的登山边际线上,一边用月神食祭的传说吓唬想要登山的人,一边一路追击、屠杀、食用试图登山的人。
他们既信奉“月神”,又不肯为“月神”送去祭品。
他们既恐惧郑星河所在的扎营地,又不敢轻易靠近。
因此,系统按照他们的心境,替他们拉起了一道登山竞速的幌子。
他们想方设法,紧盯不放,逼着登山者们迂回曲折地挑选着更容易躲避藏身的上山道路,好让他们避开建在平顺处的郑星河的营地。
即使对方赢了,也只是赢在纯粹的体力上。
透支体力的人,是无暇去挖掘真相的。
最可笑的是,时日久了,他们自己也就相信了自己编织的谎言。
他们真实恐惧着的,是离月亮很近的、与他们有关的、那丑陋又肮脏的真实。
南舟之所以想通,是因为在来的路上,郑星河望着天际,感慨了一句。
“月亮永远都这么大。”
“就像我被吃掉的那天一样大。”
即使在金日蒸腾之时,月亮也还留了一个淡淡的月影,悬在天际。
像一只窥到真相的眼睛,直直地、无慈悲地望着人世间。
壁虎男睁大了眼睛。
他尖利且慌乱地否定“不是不是”
“吃人的是月神山上真的有真的你相信我们”
南舟问到了自己想问的,便再不多话,静静起身,给郑星河的双臂让开了道路。
江舫更是温温和和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壁虎男见势不对,尖声哭求“你们不能杀我我该说的都说了我帮了你们我走,马上走”
郑星河和他们是同类的怪物
他真的会杀了他的
南舟回过头来。
带着细碎雪粒的锐风,将他微微卷曲的黑色中长发向前吹起。
南舟漂亮的眼珠转了转,思考该如何回应壁虎男凄声的哀求。
末了,他郑重说“谢谢”
壁虎男
“”
尽到了礼貌后,南舟拍了拍一旁郑星河蓄势待发、已经绷起肌肉的双手。
郑星河的手臂离弦之箭似的,蓦然扑上前去
陆比方搀着梁漱站起身来。
刚才还是绝地,转眼间竟然已经逢生。
陆比方一时还有些迷茫“姐,我们是得救了吗”
梁漱抹了抹嘴角的雪沫,盯准了南舟,若有所思地笑说“是啊,竟然被要保护的人救了。我们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