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区里这会儿大约有一半的调查员都在,整理文件、撰写报告书、或者是看杂志打发时间,社里还算安静,并不显得忙碌,每个人都从容自如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办公区里侧正中间那张单独摆放的办公桌后头,并没有乱步窝在豪华办公椅里的身影,奈奈子走到了办公桌边上,左右看看,也没找到乱步的人影,于是脱下了书包,把书包丢在了那张空着的大办公椅里。
“晶子姐姐。”奈奈子对离她最近的与谢野叫道,“爸爸出去了吗”
正在精心挑选着用来装饰墙壁的凶案现场分尸照片,与谢野听见了奈奈子的声音,随手将一张血淋淋的断肢特写照片放在了办公桌上,回过了头“乱步先生吗他和贤治去隔壁区处理一起客车爆炸事件了,大概要等到晚饭的时候才会回来吧怎么了吗”
她语气耐心地询问奈奈子,但奈奈子只是摇了摇脑袋。
“没有事。我去楼下吃蛋糕。”
“去吧,别吃得太多了,不然晚饭吃不下的话,国木田又要啰啰嗦嗦了。”
“嗯。”
收回目光的与谢野继续挑选她心仪的照片去了,从书包里翻出了小零钱包,奈奈子自己出了门,跑去了楼下的咖啡厅。
今天是工作日,这个时间点,咖啡厅里并没有多少客人,奈奈子从推开的玻璃门缝间钻进店里的时候,露西和西格玛正在跟着店长大叔练习咖啡拉花的技巧,吧台外头还坐在一个凑热闹的果戈里。
奈奈子小跑了过去,在果戈里的身后停下,站在他坐着的高脚椅的后头,抬手又去拉果戈里垂在背后的小辫子。
“果果里。”
“咦咦”被拽住了小辫子,果戈里顺着被拉着的力道歪下了脑袋,金色的眼睛眨了眨,迟了一秒,视野里才出现了奈奈子没有表情的小脸。
“什么”
他一脸无辜地问道。
奈奈子拽着他小辫子的力气很轻,但果戈里还是十分的“配合”,上半身夸张地歪向了她那一侧,好像整个人都要被她拽走了一样。
奈奈子盯着自己手里拽着的那一截小辫子看了看,然后一下子又放开了手,毛绒绒地小辫子落回了果戈里的背上,随着他直起身的动作小幅度地摇晃着。
“没有。”奈奈子挠了挠小脑袋,自己也不知道她抓果戈里的小辫子是要干嘛,但是就像是猫咪看见放在桌子边沿的东西就想推一下,她看见果戈里晃荡来晃荡去的小辫子就想“抓一下。”
“嗯”果戈里的脑袋歪了歪。
奈奈子没再和他说话,自己手脚并用地爬上了边上的另一张高脚椅,这种放置在吧台边上的高脚椅都很高,漩涡咖啡厅的吧台又比一般的吧台要高些,对个子只有一米四多点的奈奈子来说,吧台前放着的高脚椅,坐垫的高度比她的肚子都高。
她七岁的时候得要手脚并用地扒拉半天才能爬上来,现在都十四岁了,也还要费一点力,撑着吧台、踩着脚蹬,才能平平安安地坐上去。
“一个草莓慕斯。”奈奈子伸出了一根手指头,对着吧台里的露西和西格玛一板一眼地说道。
“是、是、”
一甩麻花辫,露西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进后厨去了,没一会儿,就端了块切好的草莓慕斯出来,随便地摆在了奈奈子的面前,边上的西格玛脸上是无奈的苦笑。
奈奈子没有在意,本来慕斯蛋糕这种东西就都是每天提前做好的,只要切一块出来装盘就行,而且露西还给了她两颗切好的草莓。
店长放下了手里的咖啡杯,转而给奈奈子倒了杯加糖的柠檬水,放到了奈奈子的手边。
叉起慕斯上的半颗草莓,奈奈子一口就把草莓给吞掉了,她吃着草莓,盯着慕斯上还剩下的三瓣草莓,想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问果戈里
“果果里,你知道、你的妈妈是谁吗”
她的语气干巴巴的,平板得像是块砖头,一句话冷不丁地就冒了出来。
果戈里微微怔住了一下,但也只是很短的一瞬间,大概连一秒钟都没有,就面带微笑地给出奈奈子回答“或许是知道的不过,我想她现在大概已经死了吧。”
“那,你的爸爸呢”奈奈子又问他。
这次果戈里很爽快地就给出了回答“应该也死了。”
奈奈子想了起来果戈里被她从路边拖回来的时候,好像也才八岁还是九岁,果戈里和她一样“没爹没妈”,这让奈奈子只能放弃了问一下他“怎么和有血缘关系的亲人说话”的念头。
两个不及格的学生凑不出一个60分,两个没爹没妈的孩子凑不出一对父母。奈奈子觉得自己就不应该把询问对象定为果戈里,但凡他有个亲戚,江户川家今天都只该有两口人。
但是她还是想要找个人问一下,该怎么和“有血缘关系的亲人”说话。
周六的时候,她和国木田说好了,要认真地考虑好,等见到那个和她有着一样黑色眼睛的阿姨之后,要和那个不认识的阿姨说什么话,但是现在的问题是,她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