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什么时候了还改不了这油嘴滑舌的毛病。拍我马屁有用吗”叶靖鹰恨铁不成钢,倒是没有方才那厉声疾色,骂完后,神色竟缓和了,他说,“有倒是有但我想,应当不至于到这一步。”
花又青想到了那夜银杏叶下,傅惊尘同她说的那些话。
他当真将她视作亲妹妹。
没能成功从火海中救出傅青青,是傅惊尘的一个心结。他无意间提到过,说他天生孤命,而“还活着”的妹妹傅青青,是他的希望
又清醒地自知作恶多端,悖逆天道,必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只在那一日到来之前,傅惊尘几乎是殚精竭虑地为“傅青青”谋划生路
若是被他知晓,这一切都是假的,不过是一场利用,虚妄。
她当如何
花又青能想到的最佳后果,便是无痛死掉,脱离幻
境。
慢了,则是场折磨。
他那个性格,比任何人都知道,活着才是长久的搓磨,未必会肯给她个痛快。死亡都不是惩罚,像一种奖赏。
以上这些,在步入幻境前,花又青已然料到了。
正如傅惊尘那日说
「因我能承担得住谎言被戳穿的代价,你呢,青青」
花又青一直都可以回答。
「我也承担得起。」
在入幻境之前,她已经做好觉悟。
纵使粉身碎骨,纵使生不如死。
每次杀人前,都有着被杀死的觉悟;说谎前,也做好承担谎言被戳穿的后果。
她早已为此做好准备。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只是爱是理智外不期而遇的变故。
唯独不曾想过对他动心,这是她道心不稳的罪过。
花又青轻声“会的。”
她了解傅惊尘。
“若当真有那一日,我身有不测,落入傅惊尘手中,求死不得,”花又青恳请叶靖鹰,“爷爷,请您帮我请您亲手杀了我。”
叶靖鹰一愣,深深看她。
他嘴唇动了动,大约是想到什么,拉下脸,说“你莫学人间那些迂腐气息,别太把自尊和所谓贞,洁当回事。你很聪明,又有天分,莫冲动做傻事傅惊尘那边,我能帮你瞒着些。他不是那种人,即使真的迁怒你,必然也不会折辱你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几十年不曾干过哄小姑娘的事了,叶靖鹰每一个字都艰难。
花又青用手背擦泪,笑着说“方才爷爷还讲,我自己作死,神仙也救不了我。”
“你啊你”叶靖鹰板脸,说,“你看看你,说你笨吧,你还总是在这些事情上聪明;说你聪明吧,你又干些蠢事罢了,罢了。”
他说“我现如今都一把老骨头了,也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好人不长命,祸害遗万年。傅惊尘是个大祸害,你是个小祸害,你起码得活个千百来年。”
“别搞什么寻死觅活的事,”叶靖鹰又斥责她的念头,“我是老了,还没老到连个女娃子都护不住的地步傅惊尘想杀你他倒还没那个本事。药等会儿给你,我现在还有件东西”
花又青仰脸。
叶靖鹰将一个莹润光泽的东西放在她手掌心。
花又青怔住。
凤凰玉佩
那竟然是傅青青的真正凤凰玉佩
“十四年前,我四方游历,瞧见一个女子在收敛一个小姑娘的尸体,那女子名义上的师傅和我是旧时朋友,我同她聊了几句,趁其不备,将这块难得的玉换走,先前一直埋在内山中,研究它的效力”叶靖鹰说到这里,看花又青,“你这是什么表情”
花又青小声“您确定真是朋友的徒弟吗”
“别打岔,”叶靖鹰瞪她,“之前看你有一块相同的,我就
觉得奇怪了没想到还真是,哼哼。”
他问花又青“说说看吧,怎么意识到傅惊尘那小子开始怀疑你的什么时候的事”
划痕。
她同傅惊尘最后一次见面,察觉到他一直在抚摸那块凤凰玉佩。
蛇佩是岫玉,同温白玉相比,在岫玉上留下划痕已然艰难;在佩戴的这些时日中,蛇佩已然有了多处划痕,但那凤凰玉佩,光滑细腻到几乎没有什么划过的痕迹。
这不符合常理。
清水派外,雨雾缭绕。
山苍翠,天地茫茫大雾至。
展林骑着牛,哼着山歌,黄牛背上,满载着一整个门派的补给物资。
自从大师姐温华君受伤归来后,就多有人窥伺门派。
有了先前几次被侵略的经验,这一次,大师姐当机立断,用上了昔日定清师尊留下的密咒,以四人血做引,才将整个清水派妥帖地隐藏。
隐藏归隐藏,日常生活所需却是断不了的。
晋翠山产出能力有限,不能自给自足,只能勉强吃饱,却不能,许多东西,仍旧需要下山采买。
小六师妹花又青已经馋得嗷嗷叫了,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