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灼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表哥对字迹如此执着,她也不认为两人能写出一样风格的字,她跟表哥个性就完全不一样啊,不过她也没直接拒绝。
“好。”答应是一回事,她以后练不练又是一回事,她也不觉得表哥会有时间临自己的字帖,听过把字越练越好的,没见过越练越差的。
慕湛也知道自己这事做得有点过分,可他就是不喜欢夭夭身上有跟萧毅相似的地方,他吻了吻她额头,“以后你想学什么我都教你。”
慕湛说到做到,他一回来,给沈灼讲史书的崔先生就不来了,又改成了每天晚上由他来授课。
这点沈灼接受良好,她和崔先生到底男女有别,他来授课,自己只能听,很少能提问。表哥跟自己讲故事就不一样了,随便她怎么问,表哥都能回答。
只是这样一来,在外人看来,这对小夫妻几乎是天天腻味在一起。杜氏和长孙氏来找过沈灼好几次,每次看到她都是从世子书房出来。
长孙氏忍不住取笑沈灼道“大嫂,你和大哥感情真好。”想不到谪仙一样的大哥,居然这么黏糊大嫂,这算不算老房子着火
沈灼瞥了她一眼“你跟三弟感情不好”
长孙氏摆手说“我们都老夫老妻了,还说这种事做什么”
沈灼道“老夫老妻也要有说话的时间,不然感情就淡了。”
长孙氏吃吃笑道“我家那口子最近怕是没时间跟我弄这些了。”
沈灼和杜氏皆好奇地望着长孙氏,长孙氏笑个不停地说“我听了大嫂的话,把孩子都给他带了,他这几天被几个孩子弄得都快没力气了。”
要不是亲眼所见,长孙氏都不知道自己那几个孩子有那么大威力,能把自己亲爹弄得精疲力尽。
沈灼倒是不奇怪“小孩子精力旺盛,男孩子更是,等你家孩子更多就知道了。”
长孙氏说“我是见不到了,等他们满了五岁,我就把他们送到外院去,让王爷来教他们。”
慕家子嗣多,但女眷都没怎么被孩子折腾过,就是因为镇北王承担了大部分育儿责任。沈灼摸了摸下巴,就古代标准来说,姨夫也算是好丈夫好父亲了
“大嫂,等过完年,你是不是要回京城了”杜氏细声问。
沈灼说“是啊。”她有些不舍地望着杜氏和长孙氏,“以后我们多写信联系。”她也没提让两人来京城,哪怕在现代,女人有了孩子都就会被孩子绑住了,别说是古代了。
长孙氏和杜氏同时红了眼眶,不说对沈灼依赖不已的杜氏,就是长孙氏都舍不得大嫂离开,长孙氏说“嫂子,你和大哥能回来就回来吧,京城多辛苦,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多好。”
沈灼暗想,她和表哥迟早要回北庭的,毕竟姨夫总有要跟朝廷对立的那天,那会他们就不能在京城了,但在那之前,她要先把沈家安顿好,不能牵连了自己娘家。
北庭的冬天比京城冷多了,自十月下了第一场雪后,几乎整个冬季雪都没断过,有时候能接连下五六天。这种时候大家也不能窝在家里不出门,必须出门铲雪,不然路就要被雪堵住了。屋顶也必须日日铲雪,不然就算是砖瓦顶也要被压塌。
沈灼坐在窗前,看着铲雪的下人,终于明白为何当初立朝时皇帝不册封亲子为镇北王,而是让义子过来了。这种苦寒的地方,又没有现代科技当依仗,来这里就等于半发配了。
慕湛道“你这么说也没错,当初先祖来这里就等于半发配了。”
当时太子体弱多病,太孙年纪尚小,太祖几个亲子大多不成器,最强势就是这个义子。如果不把义子发配到北面寒苦之地,等他死了以后,天下就要改名换姓了。
沈灼说“就算当时发配了也无济于事,现在不是照样要改名换姓”沈灼不觉得第一任镇北王有篡位的心思,他要是有的话,等太祖驾崩那会,他完全可以取而代之。不过他没有,他下面的后代倒是一直野心勃勃。
这也难怪,这些镇北王自小在寒苦之地长大,待继承王位时入京受封,感受到京城繁华后,心里怎么可能没落差要是再遇上一两句冷言冷语,他们不逆反才怪。
慕湛听得发笑,夭夭怎么这么可爱
沈灼仰头不满看着表哥,“我说得不对吗”
慕湛点头“夭夭说得对。”
沈灼这才转嗔为喜。
两人在北庭过完年,又等天气稍稍转暖,路上积雪开始融化,就准备回京了。他们也必须要回去了,沈清已经写了好几封信催两人快点回京城了。
镇北王轻拍儿子的肩膀说“回去好好跟你岳父谈谈,一旦有什么事,就带着他回来。”
慕湛颔首道“我会见机行事的。”不到万不得已,他并不想放弃京城的基业一走了之。慕家的根基在北庭,他的根基在京城。
就像夭夭说的,哪怕是篡位造反,他们也不能当出头鸟。一旦被按上了反贼的名义,将来想翻身就困难了。如果有可能,慕湛还是想换个更温和的方式,或许六皇子就是个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