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吐鲜血,面容萎靡。
圣庙之内,空寂冷然。
司徒同光凛然而立,白发飞舞,眸眼灼灼生辉
最后的旨意,是在西方偏南。
第二日,苏佻佻再次来到千灯寺。
灵肃大师前来迎接,古朴的衣袍,飞舞的长须,看上去苍老悲凉,与寻常没有任何异样。
然而当他抬眸的那一瞬间,苏佻佻却分明感觉到,灵肃大师与一天前有些不同。
有什么不同呢
她赫然心惊,再去看时,却杳无踪迹。
灵肃大师慢条斯理道“苏少主的意见我已然考虑过,就按照冥主与苏少主的意思来做,从今日起,千灯界的生灵不再受到管束,任予取用。”
紫灰色的裙摆上缀着幽冥花,苏佻佻唇角一勾,“不愧是冥主大人看重的大师,有你镇守锁幽塔,冥主大人,自然是放心的。”
她袅袅婷婷站起身来离去,只留下幽冥花的余香。
禅房里,冷冷清清。
灵肃大师的鲜活已然不见。
他坐在檀木椅子里,一动不动。
恍若腐朽。
圆溜溜的木壳被打开的时候,小尾巴正在睡觉。
自从炼制过身体之后,她发现神识海中的那些绿色浓雾渐渐清晰起来,她甚至可以隐约看到一条银色的大河
河里闪烁着点点波浪,亦是银色的,不同的是,那些波浪是文字形状。
她无法捕捉到那些文字波浪,亦是不认识字。
她现在只认识四百个生字。
不仅如此,睡眠质量也变好了这几年里,她基本上没有睡过好觉,总感觉有什么痛苦悲伤的莫名其妙的情绪,从能看到银色大河开始,一股小小的希望便在心底萌发。
它总觉着,只要长大,就会有一个结果。
事实上,它确实正在努力长大。
柔软的拇指帮着它将木壳剥开,露出两片脆嫩嫩的小芽
在一起的时间久了,阿九看着叶片便知道小尾巴的情绪。
它赫然是刚睡醒。
手指轻柔的捏在叶片上,阿九的声音很空灵,亦是温柔“吓到你了吧疼不疼”
“诶”小尾巴不明白,“怎么了”
它昏睡过去之前,看到灵肃大师推门而入,直直地向着蘑菇花盆而来。
他一挥袖便将它带走,它知道那是阿九的师父,它以为不会有危险。
难道,跟着阿九的师父,也会有危险吗
“以后,不会再有任何危险。”
白色额发下,那双眸子清冷生辉。
千灯寺里,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这些年里,修士们一边清修,一边培育精怪灵识,倒也轻松惬意。
千灯界里始终是这样幽远而又惬意的节奏,如今,节奏被打破了。
灵肃大师同意了苏家的要求,每年交两次改为每年交十二次,每一个月就要交上去一批开启灵识的草木精怪。
谈何容易
毕竟,千灯界虽然灵气远远超脱寻常秘境,却也不是随地都是开了灵识的大白菜。
命令已下,整个千灯寺的数百名修士,只能服从灵肃大师的命令,培育灵识。
可怕的杀戮,从这一刻开启了。
生与死,亘古以来便是对立。
想要草木精怪开启灵智,除去自然的萌发,便只能是杀戮、吞噬。
当杀戮到尽头,最为强大的草木精怪便会自厮杀中而出。
千灯界的灵气永远没有耗尽的那一天。
这便意味着,当放开了杀戮,便是灾难的开始。
寺里,只有阿九的小院子,始终平静。
深渊峡谷,锁幽塔外。
浓稠的黑色沉沉压在半空,没有一丝光源。
一座黑色嶙峋的怪塔,立在黑漆漆的大地之上。
无数黑色的宽大锁链,将黑色锁幽塔缠绕,狰狞的穿透进龟裂的地下。
怨气、死气、杀戮负面的黑雾从锁链下而出,那是曾经属于冥君大人的强大。
而如今,这锁幽塔下,镇压的是他的一抹本命残魂。
沉寂龟裂的地面之下,裂开幽深不见底的缝隙,几乎与远处的深渊峡谷裂缝相交汇。
隔着深渊峡谷,千灯界与锁幽塔的无数碰撞愈发激烈。
无人看到,那些曾经稳定的白色生机,骤然开始暴躁起来,黑色死气愈发狂乱碰撞,灯花无穷无尽的碰撞炸裂。
沉寂几十年的黑色锁链疯狂晃动。
死寂的锁幽塔,骤然间,裂开一条狰狞的缝隙。
一道黑色雾气飘然而出,那是比锁幽界里更为纯粹、更为霸道的冥界之气。
那一瞬间,犹如召唤。
中州大陆,太虚派。
小小的山头,在太虚派无数的好山好水中毫不起眼。
激流阵阵,